西班牙分裂危機升溫 加泰羅尼亞議會選舉 變相獨立公投

西班牙分裂危機升溫，加泰羅尼亞昨 (25) 日舉行自治議會選舉，被視為變相獨立公投。民調顯示當地獨派陣營可望贏得選舉，很可能於 2 年內舉行正式公投，決定是否脫離西班牙邁向獨立。自治區主席馬斯形容這次是加泰羅尼亞歷來最重要的選舉，但中央政府聲言將援引國家憲法力阻獨立公投。

香港《明報》綜合外電消息，加泰羅尼亞為西班牙最富有的自治區，佔全國經濟收入兩成，有長期的爭取獨立歷史。自西班牙債務危機爆發，加泰羅尼亞經濟亦受波及陷衰退，惹來當地民眾不滿，認為是受中央政府拖累，獨立訴求再度高漲，早前有 150 萬人上街要求獨立。

今次自治議會選舉為加泰羅尼亞獨立運動大壯聲勢，從售賣這項運動的象徵「星旗」 (Estelada) 的商店近期其門如市可見一斑，有製旗商販直言：「我們過去兩周賣出的『星旗』，比之前 8 年的總和還要多，真是驚人！」一名在巴塞羅那工作的港人形容，當地選舉氣氛熾熱，民眾都很積極響應。他笑言﹕「也許是失業者眾，大家遊手好閒吧！」他直言，當地民眾普遍都很想獨立，但也明白一旦獨立會引來經濟上的動盪，包括被迫短暫脫離歐元區和歐盟，必須重新申請加入。「一些獨派人士也知道這個問題，但都主張先獨立再算。」

自治區主席馬斯 (Artur Mas) 承諾，若其右翼「匯合及聯盟黨」(CiU) 在議會選舉告捷，將於兩年內推行「自決」公投。但西班牙政府表明封殺任何「自決公投」議案，首相拉霍伊狠批馬斯只求「製造分裂、惹起紛爭」，強調加泰羅尼亞留在西班牙的好處遠多於分裂獨立。根據西班牙憲法，若沒有中央政府允許，地方政府被禁舉行任何形式的公投，但馬斯已表明不會理會。

加泰羅尼亞自治議會換屆一般是四年一度，對上一次在 2010 年，本來下屆要到 2014 年才舉行。但馬斯 9 月與拉霍伊攤牌，爭取加泰羅尼亞財政預算獨立失敗後，隨即宣布提前大選。最新民調顯示，支持加泰羅尼亞從西班牙獨立的左翼和右翼政黨將獲得 2/3 票數。 56 歲的馬斯預期可順利連任自治區主席， CiU 亦勢將保持自治議會最大黨地位，只是未必能一黨獨取過半議席 (68 席或以上) 。該黨目前擁有 62 席。

加泰羅尼亞自治區目前有 440 億歐元債務，相當於該區 GDP 的 1/5 ，佔西班牙地方債約 3 成，早前才向中央政府申請 50 億歐元緊急援助應急。馬斯指摘中央政府對自治區的財政資助，遠少於從該區徵取上繳的稅款，聲言兩者差距高達每年 160 億歐元，但中央政府專家則質疑金額被誇大。首相拉霍伊領導的人民黨，則批評自治區政府管治無方，才是加泰羅尼亞陷入債務危機的主因。由於加泰羅尼亞在西班牙經濟佔重要比例，一旦獨立，西班牙經濟勢將雪上加霜。

加泰羅尼亞獨立運動有深厚的歷史淵源，在上世紀佛朗哥年代更飽受打壓。雖然佛朗哥死後加泰羅尼亞獲得自治地位，但爭取獨立聲音從未消失。近年西班牙經濟不景，更令當地獨立運動再度抬頭。

加泰羅尼亞歷史可上溯至公元 8 世紀。 12 世紀，加泰羅尼亞公國加入阿拉岡王國，並隨後者於 1469 年與卡斯提爾王國的政治聯姻合併加入現代西班牙雛形，但保留自治權，惟一直未對卡斯提爾心悅誠服。事實上，加泰羅尼亞人對法國的親近感甚至勝過西班牙，一來法國西南部有該民族的旁支，二來加泰羅尼亞語的語源接近古法語多於卡斯提爾語 (現西班牙語) 。

隨著上世紀西班牙內戰結束，獨裁者佛朗哥主張以卡斯提爾為中心的文化大一統政策，鐵腕打壓加泰羅尼亞獨立運動，禁止加泰羅尼亞語傳播，令加泰羅尼亞對卡斯提爾心懷更大怨恨。佛朗哥死後，西班牙改行君主立憲，並在 1979 年向加泰羅尼亞重新賦予自治權，但在多方面仍得從屬於中央，例如收稅後要上繳，等待中央再分配。這安排雖暫遏抑了獨立訴求，但隨債務危機爆發，加泰羅尼亞人質疑這稅收制度加劇地區財困，獨立呼聲再高漲。

要了解加泰羅尼亞對卡斯提爾的不滿，可從足球場中得窺，堪稱加泰羅尼亞文化象徵的巴塞羅那隊，每逢與被視為中央政府化身的皇家馬德里對碰，總會激起加泰羅尼亞人的無比熱情，火藥味極濃。不過巴塞羅那市長特里亞斯周末表示，加泰羅尼亞人口有限，即使獨立也無法成立自己的足球聯賽，屆時巴塞羅那或可選擇轉戰法甲聯賽，意味巴塞戰皇馬只可能在歐洲賽上演。

民眾對獨立的支持與反對：

〈支持〉

埃斯坎德利 (Toni Escandell)

「在過往 30 年，加泰羅尼亞人不斷嘗試融入西班牙，但只是換來誤解和蔑視。現在，我們要在國界以外尋找理解和尊重。」

巴蘭科 (Pau Torrent Barranco)

「我視自己為獨立主義者，但並不激進。我不痛恨西班牙。西班牙的確對我們不公，包括稅務。我們有更好的經濟，也與住在西班牙南部的人很不同，我們願意工作、願意建立一個新國家。他們害怕失去我們……或許是我們的錢。」

〈反對〉

桑斯 (Eduardo Sanz，銀行家)

「沒有人告訴大家如何走完獨立的旅程。我們的背包有什麼？我們有什麼吃？我們有沒有足夠的食物？」

里瓦杜利亞 (Carlos Rivadulla，企業家)

「從經濟角度來看，尋求獨立是最差勁的選擇。巴塞羅那的企業在西班牙的重要行業生意興隆，例如在銀行、保險、能源及食品，是因為企業立足於全國市場。一旦獨立，大部分巴塞羅那企業都要在西班牙建立分支，還是要交稅給馬德里政府。獨立後加泰羅尼亞的 GDP 會保持一樣的說法是謊言。」

資料來源：香港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