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下行與FDI減幅擴大 兩岸直航點或有下修空間

近期,中國官方對我國提出可優先考量恢復台灣人較集中的16個航點,有別於目前北京、上海、廈門、成都4個直航航點,面對中國要求大幅增加的航點需求,交通部王國材部長表示希望由市場機制與疫情兩個面向來考量,陸委會邱太三主委則表示未來評估「不只是這16個航點」,政府會評估中國的疫情實際狀況、管制隔離措施等來做決定。面對中國政府增設航點的要求,我國若配合中國的需求調整,一方面可能增加兩國的交流,二方面是否也會使得台灣相關產業再次受到中國對我國農漁產品與觀光產業進行經濟脅迫的困境,都是未來政府需要考量的面向。

怎麼開放航點對台灣經濟最有利?

首先,中國提出16個建議航點的理由除了是因為我國人數較多的中國地區外,中國所獲得的經濟利益或其可以解決的經濟問題為何,政府應該請中國官方說明清楚其建議16個航點的合理性;例如,中國當地是否有貨品運輸與人流的需求,或者,中國官方對於中國觀光客來台的管制是否有所改變等。

其次,台灣是否有能力滿足中國的需求與台灣自身對中國16航點的需求,以觀光產業為例,過去中國龐大的觀光需求確實對於包含歐洲、澳洲、紐西蘭、日本與台灣等世界各國的觀光業帶來不小的商業利益。然而,在COVID-19的疫情之後,世界各國的旅宿與餐飲服務業均面臨缺工的問題,許多以國際商務旅客為主的飯店業者近期也為此要求政府要開放移工來解決其缺工困境,若在目前台灣既有的服務量能下,我國相關產業都無法滿足市場的需求了,政府要增加中國的航點是否會造成我國服務品質降低,也是需要進一步思考的。

此外,交通部近日要解決觀光業缺工問題,又提出補貼觀光業者的想法,這樣的政策並未解決缺工問題,只是在幫助業者增加獲利而非改善就業環境,交通部開放更多航點來讓觀光業領取更多補貼的作法,並不會提高台灣觀光業的韌性。

換言之,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政府可以選擇不同國家的航點,也可以選擇中國提出的航點中,可以為台灣帶來較高附加價值的航點逐步開放,才可以對我國經濟產生實質效益。

衡酌中國經濟情勢 開放航點前應仔細評估

更重要的是,在2019年中國政府藉由限制中國觀光客來台的經濟脅迫措施後,台灣已有許多競爭力不足的業者逐步退場,若我國政府未仔細評估與說明就再次允許航點設置,可能會使得台灣旅遊市場再次受到中國政策的干預影響,甚至影響台灣的民主政治,一來使得多數廠商無法獲取商業利益,二來對我國國內旅遊品質的提升亦無助益。

再者,自2018年美中貿易衝突與美國對中國採取科技出口管制後,全球供應鏈的重組已使得中國經濟與過去有很大的不同,在台商回台投資與紅色供應鏈廠商前往越南與印度投資的趨勢下,未來世界各國與中國的貿易關係已不如過去緊密;加上肺炎疫情的影響,中國去年經濟成長率並未達到5.5%的官方目標,僅為3%;因此,在中國經濟持續衰退與供應鏈重組的態勢下,台灣與中國航點的設置不應再是依循過去的模式重啟,而是應該考量未來中國與我國以及其他國家的經貿關係,審慎評估航點設置的必要性。

中港經濟結構已發生量變與質變 大幅增設航點絕不可行

最後,過去台灣與中國航點談判時,香港仍具有高度的經貿自主性,可惜的是,在中國政府對香港自由經貿體制的破壞後,進入中國投資與從香港進入中國投資的資金已大幅減少。彭博(Bloomberg)在今年一月的報導 “China Foreign Investment Posts Record Slump as Covid Zero Ended” 指出,2022年11月與12月前往中國的外人直接投資(FDI)分別較前年同期減少33%與29%。由此可知,台灣與中國間的航點設置的調整空間是相當大的。

作者》蔡明芳 淡江大學產業經濟學系與經濟系合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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