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鬥而不破還能維持多久

蔡總統會晤美國聯邦國會議員代表團當天，大陸軍方發言人吳謙發表措詞強硬的談話，稱共軍「厲兵秣馬」；東部戰區亦發表聲明稱，4月15日在台海周邊組織多軍種聯合戰備警巡，並展開對海突擊等科目演練。國防部剛剛推出《全民國防手冊》，對岸就擺出「以武反獨」大動作，俄烏開戰以來兩岸戰爭氛圍持續上升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日前突然傳出美國眾議院議長裴洛西的台灣之行，令不少人嚇出一身冷汗。這是因為愈來愈多觀察者注意到，美國和西方對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的聯合制裁、封鎖，就是未來因應大陸武統台灣的一次預演。甚至有觀點指出，當西方世界對中國威脅論不再持任何異議時，「印太北約化」就勢在必行，華府將台灣視為挑動北京開戰的引信，不排除故意令台海緊張情勢升級、逼近紅線，以誘使北京動武。

因此，裴洛西臨時起意又臨時取消的訪台行程，就被廣泛解讀為美方對北京的一次重要試探，進而可以估計，此次大陸軍方反制美國會議員團訪台的演訓措施，應視為回應裴洛西訪台的「低階版」。一方面，此次共軍聲明措詞雖強硬，但明確把喊話對象鎖定為美方，並未提及蔡政府，似乎有意強調「不針對台灣人民」。另方面，此次共軍演訓是「通報性」而非「預告性」，無意恐嚇台灣社會，故政治宣示意義仍大於軍事行動意義。

換言之，儘管大陸不少媒體人、網民都呼籲，若裴洛西決意來台，共軍應採取前所未有的嚴厲手段，包括飛入台灣領空、橫向飛越台灣上空及奪取離島等措施。但很顯然，上述動作目前均排除在大陸官方的可選清單之外，這反而體現出北京決策者的戰略定力和自信。蓋因這類動作都屬於美方所界定的「片面改變台海現狀」，很可能造成「今日莫斯科，明日北京」的局面，顯然不符合大陸核心利益和內外政策。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最近視察海南，最清晰的訊號就是堅持改革開放路線不動搖，而在北京看來，「改革開放」與「和平發展」是一枚硬幣的兩面，缺一不可。

坦白講，目前華府、北京、台北的三方決策者都是高度理性的：蔡政府雖在抗中政治大方向上必須跟著美國走，但逾越「法理台獨」雷池的可能性很低，且在現實下亦無意中斷兩岸經濟社會的既有交往格局；而台灣雖是美中之間的最大矛盾點，但並非美中關係的全部，除了各自新任大使均在對方政界維持活躍以外，近期雙方在中概股、北韓核問題等領域仍保持密切溝通協調。因此，裴洛西推遲訪台後，國會議員團如期來台，實質意涵就等同於裴洛西「取消」訪台，只是照顧到各方面子沒說而已。

今年11月，中共二十大、美國期中選舉、台灣九合一選舉將密集舉行，預計台海「鬥」的程度會愈來愈兇，但一直以來「鬥而不破」的局面能否維持，主要視大陸能否兼顧防疫與經濟發展、社會穩定，各方還是要小心謹慎為妙。（作者為智庫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