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歐洲行:美國重返世界舞臺

From left, Canadian Prime Minister Justin Trudeau, European Council President Charles Michel, U.S. President Joe Biden, Japan's Prime Minister Yoshihide Suga, British Prime Minister Boris Johnson and Italy's Prime Minister Mario Draghi pose for a family photo during the G7 summit in Carbis Bay, England, Friday,  June 11, 2021. (Kevin Lamarque/Pool via 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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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拜登6月9日進行上任後首次出訪,11日至13日先參加在英國舉行的「七大工業國集團」(G7)峰會,接著14日至15日赴比利時布魯塞爾,與「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及歐盟(EU)舉行峰會,最後將於16日在瑞士日內瓦與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會面,結束為期八天的行程。

一般認為,拜登將藉此行與盟國領袖,就疫後全球經濟復甦、氣候變遷、貿易關稅,以及應對中俄挑戰等問題交換意見;但主要目的應如他行前在《華盛頓郵報》發表的署名文章所說,是「為了團結世界民主國家」。這次G7峰會的地主國英國,特別邀請澳洲、印度、南韓、南非等國領導人以貴賓身分與會,以及拜登刻意安排在系列峰會後才與普京見面,就有「打掃乾淨屋子再請客」的意味。

拜登「美國重回世界舞臺」與「重建美歐團結」的訴求,應在此行中獲得盟國的善意回應。因為盟國期待拜登儘速修補,在川普任內遭破壞的跨大西洋夥伴關係。川普曾形容G7「非常過時」,並一度威脅要退出北約;而構建全球民主聯盟,則是拜登對外政策的主軸。

「皮尤民調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在拜登行前對全球12個國家進行調查,有62%受訪者對美國過去兩年的表現抱持好感,在川普卸任前,對美國的好感度只有34%;75%受訪者對拜登正確處理世界事務有信心;在川普執政最後一年,對他的信任度則只有17%。

但另一方面,誠如《紐約時報》評論,拜登反川普之道而行所帶來的善意,不足以打消一些揮之不去的疑慮,諸如拜登任期的持久性、美國的可靠性,以及預計歐洲將付出的成本;換言之,拜登不能視盟國的忠誠為理所當然,必須展現美國有能力扮演民主集團的領導角色。

美國參議院6月8日通過預算達2,500億美元的《美國創新與競爭法》(American Innovation and Competitiveness Act),以擴大美國對科技領域的投資。發起該法案的多數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形容,這是「為美國未來一個世紀的領導地位奠定基礎。」

面對新冠肺炎全球大流行,抗疫是本次美歐峰會的主題,拜登以具體行動展現美國實力,承諾將採購5億劑輝瑞—BioNTech研發的疫苗,捐給92個中低收入國家。美國希望透過基礎建設投資計畫,確保疫苗能送到需要者的手中。至於眾所關注的應對氣候變遷問題,拜登承諾美國將重回多邊談判,並在2030年前將美國排放量,自2005年的水平降低50%至52%。

中共已躍居美國的首要戰略競爭對手,在拜登此行與盟國領袖的對話當中,不可能不觸及這個重要議題。拜登期盼在經濟和安全上,結合盟國對抗中共的挑戰。但歐洲國家對安全的看法與拜登並非全然一致。中歐和東歐國家希望在安全上和美國緊密結合;德國希望因美軍駐守,本身就不必建立龐大的武裝力量;法國則一直強調歐洲戰略自主。

在經濟利益上,歐洲國家更不可能與中共脫鉤。川普當初「一視同仁」,對歐洲鋼鋁課徵關稅的舉動,令盟友深表不滿;盟國也抱怨拜登上任後,對貿易問題沒有給與足夠關切。值得注意的是,中共人大常委會6月10日通過《反外國制裁法》。中共官媒認為,這項法案將成為反制西方的強力工具。雖然目的是對抗美國的「長臂管轄」,但對美國的歐洲盟國,也會產生「示警」作用。美國智庫「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中國問題專家杜大偉(David Dollar)即表示,孤立中國的企圖對世界大多數國家行不通,因全球許多經濟體與中國經濟融合甚深。

英國是拜登此行第一站,然而拜登對於英國脫歐頗有「異見」,對於英國首相強生(Boris Johnson)處理北愛爾蘭爭議的手法,也感「不以為然」。但強生在此次峰會努力證明自己是G7一員,並隨拜登之後,宣布捐贈至少1億劑新冠疫苗;在談論疫情復甦時,強生還借用拜登的競選口號「重建美好」(Build Back Better)。拜登與強生也就新版《大西洋憲章》(Atlantic Charter)達成共識,維持美英長期的「特殊關係」。

日內瓦將是拜登此行最後一站,也是最受外界注目的一站。瑞士政府特地為這場「拜普會」實施空中管制,並部署1,000名部隊人員在會場周圍,加強安全措施。但沒有人期待「拜普會」後有重大或具體成果,如同白宮發言人先前所說,拜登的目標或許只是「尋求恢復美俄關係的可預測性和穩定性」。

俄羅斯曾是拜登眼裡的頭號對手,普京也曾被他形容為「劊子手」,雙方會面必是一番唇槍舌戰。拜登會要求普京停止俄羅斯對美國企業進行網路攻擊、釋放俄羅斯反對派領袖納瓦尼(Alexei Navalny),以及承諾不再干預美國選舉。但普京讓步的可能性很小,因為他不期待拜登會停止對俄羅斯的制裁行動。如果美國不停止制裁,美俄關係就很難達成正常化的目標。

中俄「雙線作戰」是美國最不願見到的結果,但如果認為拜登想玩「聯俄制中」的三角戰略遊戲,也是不切實際的。中俄關係目前處在最佳狀態,基於地緣政治考量,「美國元素」是中俄建立「命運共同體」的動力。美國智庫「蘭德公司」(RAND)國防事務高級研究員何天睦(Timothy Heath)表示,「對美國而言,中共和俄羅斯構成不同的挑戰,在此情況下,採取多邊主義的作法最符合美國利益。」因此,拜登的戰略應是避免美俄緊張升高而迫俄羅斯進一步倒向中共,形成「抗美統一戰線」。

拜登曾說,現在面對的是「21世紀民主政體與專制政體之間的鬥爭。」拜登想要贏得這場鬥爭,除了看實力,還要看他的選民和盟國是否願意買單。

【作者 趙春山/淡江大學中國大陸研究所榮譽教授;亞太和平研究基金會、遠景基金會首席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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