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國珍》小孩想當運動員好嗎？

【愛傳媒朱國珍專欄】小壯丁返校前突然問我：「媽媽，如果我小時候跟你說我想去做運動員，你會怎麼回答我？」

「這個問題你小時候已經問過了。」我說：「當時我完全沒有阻止你，還鼓勵你找到喜歡的運動發揮熱情！」

此刻小壯丁坐在地上，溫柔撫摸著貓咪的脊背。他說話的時候沒有看著我，反而逗弄著貓咪戲耍。對於我的回答，他顯得很茫然，茫然到連轉頭看我的勇氣都沒有。

小壯丁念的國民小學坐落於海拔一百七十公尺的山上，校舍依山勢而興建為階梯式建築，因此無法擁有廣大的操場腹地，而以網球場、籃球場與體能訓練為主要運動項目。當時有家長找了一個網球國手，也是校友的教練開班授課，小壯丁從二年級一直跟著教練學網球直到畢業。

我曾幻想小壯丁成為台版費德勒，鼓勵他念國中後繼續打網球，但是小壯丁念舊，他說：「教練要去美國念博士，我再也不會遇到像她這麼好的老師。」

不打網球還有桌球，當時小壯丁也學得很開心，還曾得過業餘社團比賽的冠軍。雖然國中課業比較繁重，但我認為在室內不受天氣影響的桌球除了運動功能也能兼具娛樂消遣，因此在住家附近物色到新的桌球教室，問小壯丁要不要繼續練桌球？

「教練和同學都和以前不一樣了，我不習慣。」小壯丁說完，問：「媽媽，我們家有沒有籃球？我想打籃球。」

只要想運動都是好事，我立刻去體育用品店買了一顆籃球：「我看隔壁公園裡的籃球場經常有人三對三，你也可以去參加。」

「他們都是大人，都有自己的朋友。」小壯丁回答。

「沒關係，如果沒人跟你玩，媽媽陪你到籃球場打籃球也可以。」我勇敢地回應小壯丁。

那顆籃球，他帶去學校幾次之後就不見了，籃球明星夢自然也煙消雲散。

我很鼓勵「小時候想成為運動員」的小壯丁，並且告訴他：「我用盡各種方法啟發你的興趣。但是我發現你對成為運動員絲毫沒有熱情。如果你有熱情，當媽媽說繼續學網球、桌球、甚至陪你去打籃球，你應該會第一個跳起來拿起球拍或球就出門。」

「我現在想起來了，確實是這樣。」小壯丁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微弱。

接續「如果小時候我想成為運動員」的話題，我們母子「懇談」了一個多鐘頭。小壯丁鬆懈心防之後吐露心事，包括正在就讀的科系與未來職涯。我雖然有點擔憂，但是表面上仍然裝作淡定。此刻小壯丁對人生徬徨，前途茫茫，其實，我在他這個年紀也同樣經歷過。

人們都說孩子長大了，做父母的就輕鬆了。這句話總讓我覺得是悖論，但又無法反駁。孩子成年之後比較容易溝通，但是對家長而言，教養是終身的責任，不會因為孩子超過二十歲，就兩手一攤什麼都不管，甚至要求回饋。

面對長大的孩子，需要調整策略，其他就留給愛的本能。若問我如何探究這種本能？瞧，小壯丁在摸貓咪的時候不經意問我童年往事，那就是愛的本能！大男孩找媽媽討拍，用貓咪作為中介，不就驗證了媽咪與貓咪是一樣的，可愛。

作者為大學講師、作家、廣播主持人，曾創下連兩年獲林榮三文學獎雙首獎記錄

照片來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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