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釀宮廷五仁葡萄酒／俞竹筠

俞竹筠

自【蒙東作家】登載“老兵輸血救孕婦”後，我與老葉三隔兩天會面。由於談得來，成了知音知己。他原籍泰興楊根思村。1963年，因肚子吃不飽，沒到18歲，就想參軍。當時參軍要求，學歷須初中畢業，體重必須滿40公斤。學歷還過得去，可體重不足，咋辦？有人教他：“喝水+鞋底墊沙子。”就這樣，如願以償到了部隊。

他所在部隊在句容山區，不久，就被提拔為駕駛連上士班長。由於“輸血救孕婦”立功，便入黨提幹。轉業後，到揚州市電訊局任職，官雖不大，直到退休，有口皆碑。

去年認識他，還是其女介紹的。那天，我正倚在觀景池欄杆上，準備為岸邊一對白鷺攝像。有父女二人悄然來到身後，猛然抬頭，只聽女的喊道：“啊呀，俞校長，多年未見，好雅興哎！”我上下打量她一下，“你是……”她攏攏頭髮，“我是市技校87屆鉗工班葉霞呀！”接著又說：“俞校長，畢業典禮上，你的講話，我一直牢記在心哩……”說完，便介紹父親。他們原住躍進橋郵政大樓宿舍，女兒女婿孝順，特地選址【君悅藍庭】，就住在觀景池西面，離我家不遠。

過了一天，老葉提了一包東西，登門來訪。“老葉，君子之交淡如水，何須送禮？”“哎，代小女孝敬老較長的，小意思。”其中，他拿出一大瓶葡萄酒，說是自釀的。妻問：“你還會釀酒？”坐在沙發上的老葉，講出一段聞所未聞的故事：

我爺爺的爺爺，是京城禦膳房酒坊的夥計，他將酒坊 “五仁葡萄酒”的秘制方法，偷記著傳下來。裏面有養身防老的五仁。老葉既像釀酒師，又像營養師，歷數道：“哪五仁？核桃仁、杏仁、花生仁、瓜子仁、芝麻仁，煮熟碾成粉碎。選成熟葡萄洗淨晾乾，用手反復搓捏揉，成汁液後，加五仁粉末發酵”。接著說：如值夏秋，氣溫炎熱，悶個兩周，就可以開罐口了。下道工序，用紗布或細篩過濾。清除表皮、果仔和渣質。再灌入瓶罐，必須密封。待個三五天，第二次過濾。然後，加白糖或蜂蜜，再密封發酵。等個十天八天，就可飲食了。

妻問老葉：“為啥放五仁？”答曰：“核桃仁，降低血脂；花生仁，滋補益壽；杏仁，治療咽幹；芝麻仁，有潤腸通便作用；瓜子仁，含礦物質與維生素，促使細胞再生。”老葉又說：“我們泰興盛產白果子(銀杏果)，家家都長銀杏樹。娶媳婦嫁女兒，要看你家門前銀杏樹，不但打傢俱、做砧板，白果子還可以入藥釀酒。銀杏果有潤肺止咳、活血化瘀功能。如將白果煮熟，一起釀，更好。”哦， “五仁葡萄酒”的釀法，竟然是宮裏傳出來的。妻笑道：你如開家酒廠，豈不發大財？老葉曰：我的外甥女兒在泰興辦酒企，每年成箱送。我借花獻佛，請老較長品嘗。他又說：送你的，我特製自釀。一般出廠的葡萄酒，沒有五仁。成本高，賣不出好價錢。妻又問：“五仁殘渣和葡萄雜質，如何處理？”“或人吃、喂牲口、施肥。”他接著說：“三年自然災害時，它比豆餅好吃，我經常偷吃”。

妻將“五仁葡萄酒”收下，悄悄地在來客包裏，放進一罐“碧螺春”。老葉一看，“這茶葉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謙來謙去，我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才笑納。（圖：俞竹筠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