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奶爸》格魯也有羞辱創傷 看他如何脫離無力感

在電影《神偷奶爸》中,喜歡以捉弄別人為樂、沒有同理心的格魯,其實內在是有童年創傷的,因為他長期遭受母親的言語羞辱,這讓他長大了也不斷渴望得到肯定,所以格魯代表的是一個受過羞辱創傷的孩子,他因為曾有被奪走快樂的經驗,因此也透過剝奪他人的快樂,來拿回控制感與脫離無力感,而這樣的他,最後是怎麼被療癒的?Podcast節目《周慕姿讀靈魂腳本》有很詳細的解析。

《神偷奶爸》一開始在描述格魯這個人時,第一個場景是他看到一個小孩,因為冰淇淋掉到地上而哭泣,接著他做了一個氣球狗給那個小孩,先讓小孩破涕為笑,但他突然又拿了一根針刺下去,氣球爆掉讓小孩嚇到又爆哭,然後他就開心地走掉了。周慕姿認為,這個畫面雖然有點好笑,但卻是格魯非常具有代表性、曾經「羞辱創傷」的反應。

周慕姿說:「我們如果曾經被霸凌過,在遇到別人被霸凌的時候,就會特別容易覺得那是因為你太弱了,這個弱也是一種否定。我曾經遇過有些孩子在遇到霸凌時,他的家人會告訴他『你就是太弱了』,而這些家人可能也曾經因為太弱被霸凌過,於是就告訴孩子,這是你的問題、你的錯,這讓他們無法接受自己示弱的部分。」

他們甚至還會反過來欺負弱者,代表自己離那個弱更遠一點,所以當格魯今天可以去剝奪別人的快樂或影響別人的情緒,甚至是擁有可以控制別人的能力時,他就會那麼做下去。比如有一次,格魯去買咖啡卻必須等待,他就拿出冷凍槍把大家一個個凍住,好讓自己可以先拿到別人的咖啡,那對他而言就是能力夠,所以可以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到後來這樣的孩子,就會覺得必須要一直發展自己的能力,讓自己不再變成那個弱的人。

所以觀眾會看到格魯,在犯罪的部分也是追求一次比一次高的成就,他一定要比別人好、贏過更多更多的人,成為最好最厲害的犯罪者,這件事情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曾遭遇「羞辱創傷」的象徵。

這時候大家會好奇,格魯經歷了什麼羞辱創傷,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時候導演就讓他的媽媽出現了,這個媽媽經常會在兩人的對話中,貶抑恥笑格魯做的任何事情,試想,在現實生活中如果有一個人,不管你做得再好,他都會告訴你,那沒什麼大不了,你看那個誰誰誰他還會做什麼,你考一百分有什麼了不起,那個誰誰誰都拿到奧林匹克的什麼獎,那個誰誰誰還出國念書有獎學金,而你只不過是拿到一百分而已。

周慕姿表示,這個「比較」的羞辱,其實一直存在我們的文化裡,即使像格魯的劇本是外國人寫的,也顯示這種比較羞辱,常常存在於我們的教育當中,而且讓受傷的格魯即使已經長大了,做完任何事都還是要馬上報告媽媽,他有什麼新計劃、可以做得更好之類。

但他的媽媽當然沒有專心聽,導致這個對話過程讓格魯相當不開心,於是他在開車的時候,就決定把前後擋著他車位的車子撞翻,讓他可以把車子停下來,這也是一個非常標準的羞辱創傷行為,「他不敢對著那個羞辱他的人生氣,但會在日常生活中其他部分去表現,他可能會傷害到其他無關的人,更甚者把沒有消化完的情緒丟到別人身上。」

事實上,電影中格魯因為羞辱創傷導致的偏差行徑非常多,這也讓他成了完美主義者,且很難跟別人建立關係。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格魯要怎麼學會去愛人並獲得療癒呢?周慕姿說,導演非常貼心地安排了三個在育幼院長大的小女孩,靠近格魯讓他改觀,猶如是導演送給一直處在羞辱創傷的格魯的一個禮物,從格魯跟三個女孩的相處,可以看出他的本性很善良。

其中一個關鍵的轉折點,是格魯帶她們去遊樂園玩,有個攤位的人欺負這些小女孩,讓他開始想要保護她們,而且當他在遊戲中贏得獨角獸時,三個女孩對他是崇拜的,這令他覺得自己很有力量,感覺非常棒,因為格魯以前的力量,只用在怎樣讓媽媽肯定自己,這是他第一次把力量用來照顧別人,這對格魯來講是個很新鮮的感覺,原來照顧別人是件這麼舒服的事,也讓他了解被愛和愛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而這個重要轉折,讓格魯開始在意別人,也不再是無堅不摧的格魯了,他變得有弱點,會考慮別人的心情,於是當發生三個女孩被擄走的重大危機時,格魯才發現月球計畫根本不算什麼,三個女孩平安回來他身邊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去救了她們。也因為這個經歷,讓格魯可以很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感情。他懂哭也會笑了、會付出愛,沒辦法離開三個小女孩。

所以,三個小女孩的設定非常重要,格魯從她們身上撫平了自己沒從媽媽身上得到的愛,後來影片結束前,他帶媽媽去看三個小女孩的才藝表演,媽媽跟他說了一句:「我真是以你為榮,你成為了家長。」周慕姿認為這句話是和解,也讓格魯看清楚自己的價值,因為這三個女孩的愛,讓他知道自己是很重要的,已經沒那麼追求媽媽對他的肯定,當他願意跟這個世界和解,便沒那麼在意曾經羞辱他的人了。

周慕姿說,面對創傷是很不容易的事,一邊很需要它們一邊又討厭它們,想要期待給不出愛的人給出愛是很難的,所以如何把自己愛回來,去好好照顧安慰受傷的自己,讓自己在過程中有能力照顧別人,得到對方的回應,不是永遠只停留在童年的我,不用只永遠愛著會傷害我的人,這對大部分人來說是個非常不簡單的功課,但電影中的格魯做到了。

《周慕姿讀靈魂腳本——那些人沒有說出口的傷》Podca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