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不再提中國夢」金磚四國之父錯看中國獨家告白

採訪整理●曹博凱

近日中國規模最大的民營資產管理公司「中植系」旗下中融信託，因投資房產失利驚傳爆雷，房地產龍頭碧桂園也傳出債務違約；市場甚至擔心，會出現中國版的雷曼時刻，衍生金融風暴。

面對中國現況，20多年前最早提出金磚四國（BRIC）的高盛前首席經濟學家、被稱為「金磚之父」的歐尼爾（Jim O'Neill），坦言自己過去5年看錯中國，認為中國「過去幾年做了不少錯事。」以下是專訪摘要：

曾經非常看好，現在卻陷入失落
「中國人口和勞動力，已經達到峰值」

商周問（以下簡稱問）：中國經濟復甦不如預期，景氣陷入谷底，你曾經非常看好中國，你怎麼評估它的經濟狀況？

歐尼爾答（以下簡稱答）：三件事。第一，我開始對中國有興趣大概是1990年代，也是我第一次造訪中國，那時中國的一切都讓我很驚豔。一直有人擔憂中國會不會步入日本後塵，特別是因為人口老化的問題，但我從來都不認為這樣的比較是有道理的——直到5年前開始。

第二，解封後，我在倫敦見過一些資深的中國政策制定者，我對他們開玩笑說：過去30年我以為我很懂中國的經濟政策，但我真的不懂你們自從2018年開始做的事情，看來過去我只是僥倖，也許我根本一直都不懂中國。我認為他們（指政策制定者）過去幾年做了不少錯事。

第三，雖然中國的一些挑戰很明顯跟國際環境有關，但它們在擴充國內消費力上也不再成功，這會造成長期的不穩定。

我過去3個月見過一些中國年輕人，這是我頭一次不再聽到他們提美好的「中國夢」。過去30年我遇到的每個人（中國人）都深信他們會有很好的未來。

問：你提到中國犯了錯誤，具體是哪些？

答：就我比較擅長的國際面來說，我認為一帶一路的戰略不是很成功，過去多年我一直跟中國的政策制定者說，你要邀請其他重要的亞洲國家來幫忙設計一帶一路，但中國沒有這麼做。

困境在於（一帶一路）如何融進世界治理的體系，很多國家不喜歡。我認為這個問題越來越大。

它們對COVID-19疫情的處理也不好，包括政策透明度，還有封城等，嚇壞了很多中國人，讓他們失去信心，不再相信未來會無條件的變好。

習近平決定控制科技、教育領域時，那也是一大錯誤，因為那嚇壞了企業家，也讓中國跟世界的關係更緊張。

加上中國人口和勞動力已經達到峰值，要改善生產力，就必須找到新鮮的經濟政策，但並沒有發生。

問：有些人認為是體制問題導致中國經濟失速，你怎麼看？

答：我認為會這種的觀點太理想主義。真實情況是過去30年，中國是世界上最成功改變經濟進程的國家。

即便它們是一黨制國家，但當要發展經濟時，它們會允許各種事情。我1990年第一次去中國後，開過玩笑說我分不清這是北京還是台北，因為市場精神當時非常的明顯，就算是在（最保守的）北京也是。

所以把中國的問題歸咎給威權體制，太過簡化了。然而，習近平的第2任到現在第3任，我們看到更多的中央集權控制，我不認為那是可持續的。（更多精彩內容，請見1866期《商業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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