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奇摩新聞 【換日線時事】白紙運動燒到韓國，中國留學生響應
作者：姜冠霖
自疫情爆發以來，中國官方強硬的清零政策導致近日烏魯木齊公寓，發生了一起因過度防疫封控延遲逃生，最終釀 10 人喪命火場的事件。
一場政府政策造成的悲劇，也讓中國人民對政府長期的不滿終於引爆。人們在街上以高舉白紙的方式，表達無言的抗議。這場白紙運動陸續從中國向外延燒，在香港、英國、日本等海外的中國社群也紛紛群起響應，在韓國的中國留學生也不例外。
11 月 30 日晚間 7 點，一群戴著口罩、帽子的人們聚集到了首爾最熱鬧的弘大廣場。這場聲援白紙運動的抗議活動，是中國留學生們自主在 Kakao Talk 及 Telegram 等通訊軟體上匿名發起的。連公開集會發表言論，都得匿名的方式來保護自己。這也不禁讓人好奇，這些留學生不顧危險也要提出的訴求到底是什麼？
「不要核酸，要自由！」
一名在韓國就讀語學堂的中國學生在白紙運動現場上，向記者表示，連在北京、上海的人們都勇敢站出來了。在國外發表言論風險較低，沒有理由不站出來聲援。「你每天做核酸，每天在家裡，這是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嗎？」她說。
本來以為學生們的訴求是希望中國政府能改變政策，但每當問到「今天站出來，你的訴求是什麼？」時，不少人的回答卻是「希望習近平下台」或「那場大火只是壓倒中國人最後一根稻草」等等。
從訪談的過程中可以感受到，許多留學生們的訴求及口號，比起哀悼在烏魯木齊大火中喪生的 10 名喪生者，現場更多想表達的是，希望中國人民可以獲得言論及投票權等象徵「自由」的訴求。在臺灣等地顯得平凡無奇的集會活動，對中國留學生而言可是十分新奇的體驗。不過，也因為自己的國家不自由，使得參與該活動的中國學生倍感壓力。
為什麼留學生們認為自己不自由？他們說「在中國就連舉一張白紙都會被抓走」、「哪怕我是在國外也不敢暴露自己身份，共產黨會拿我國內的家人做人質。」就連在現場舉著白紙、戴著口罩，進行訪談他們也都必須小心翼翼。在韓國這個擁有言論自由的民主國家內，受訪者們卻依然表現得戰戰兢兢，似乎證實了他們真的不自由。
匿名舉辦到實際抗議都充滿恐懼
抗議活動的上週，在高麗大學、成均館大學的佈告欄上出現了許多反對習近平、聲援白紙運動的標語。然而這些標語出現不到 2 天，便遭到校內疑似其他中國留學生撕毀。
面對這次白紙運動鬧得沸沸揚揚，中國留學生們主要分為兩派。支持白紙運動的中國學生因多數不敢公開自己的身份，便轉向在Kakao Talk 和 Telegram 上設立匿名群組；另一群中國學生則在微信群裡散佈「白紙運動是反華、受西方勢力所影響」等消息。
在白紙運動開始前，傳出有中共人士潛伏在留學生群組內，可能會在遊行當天拍攝學生的照片。活動開始的前一天，匿名群組內的成員也不斷互相提醒「當天務必記得配戴口罩，不要脫下，若有人鬧事，務必錄影報警。」的訊息。
儘管是匿名的群組，卻陸續有人主動負責向韓國警方申請、製作手持標語、發想中英韓文口號。一直到抗議活動當天前都還有成員在群組就抗爭如何進行爭吵，明顯感受得到這是一群從無抗爭經驗的人們，也讓人懷疑活動是否真能舉行？
但直到活動當天，不論是擔心反運動的留學生前來蒐證、中共官方的臥底、活動舉辦流程，卻意外的都成功在匿名群組內，靠著與完全不認識的彼此討論與分工順利解決。當天韓國警方也在現場維持秩序、查點進出入抗議現場人員身份，讓一群從無抗爭經驗的中國留學生，儘管全程擔憂受怕卻還是堅持到成功舉辦了抗爭。
像我們這樣站出來的，是極少數
願意站出來的中國人，到底是多數還是少數？所有現場的受訪者都告訴我，他們認為他們是極少數。「像我們這樣想的人十萬、一百萬個人裡可能就一個吧。」其中一名受訪者說。
即便人在韓國，這群中國留學生也還是認為周遭的人多是所謂愛國的「小粉紅」。甚至有一名學生一聽聞我是臺灣人，便主動代表小粉紅向我表達歉意。整個活動讓人隱約感受到的是「這是一群抱著擔憂與害怕走上街頭的年輕人們」，而且他們多數也不認為這場運動有辦法維持多久，也不為中國邁向民主抱有希望。
不過就算悲觀，那名向我道歉的男學生說：「這是 89 年來以來，中國境內第一次大規模示威。我想為中國同胞們，做一些我力所能及事情。」確實，礙於中共的統治，這些留學生們所嚮往的自由可能無法光靠一次抗議就能獲得，但未來是否有機會得到自由，一切仍是未知數。
中國留學生克服恐懼，第一次在群眾面前吶喊雖然稍嫌生疏，卻是中國留學生們未來真正改變他們的國家前，首次真實擁抱自由的經驗。
※本文由換日線網站授權刊載，原標題為《延燒至韓國的白紙運動──中國留學生的響應與高呼》，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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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姜冠霖，台灣韓國情報站由來自台北及首爾兩名政治領域出身的年輕人，成立於光州民主運動四十週年的 2020.05.18 。隨著全世界的民族主義極右浪潮、中美對抗加劇，情報站認為台韓關係、台海及朝鮮半島問題有著超乎想像的重要性及相互影響性。情報站希望透過雙邊搬運台韓消息、轉譯專家評論、發佈己身投稿以增進台韓彼此理解、協助大家接收更多台韓資訊。 追蹤臺韓情報站 Facebook 知道更多台韓報導、活動資訊、評論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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