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日線現場】台灣人在丹麥體驗「擁抱疫情」的新常態

作者：Shanon Lee／換日線專欄

在小年夜時，剛從瑞典回來的我在凌晨 4 點收到了日本室友（非同房，但共用廁所）確診新冠肺炎的通知。我被訊息驚醒後便再也無法入睡，開始聯絡所有同行以及與我有密切接觸的友人，沒想到果然為時已晚。

在得知室友確診的前一天，我去其他宿舍參加了交換生的派對。哥本哈根商學院是北歐最頂尖的商學院之一，雖然國際旅行籠罩在疫情陰霾之下，這學期卻仍有兩百多位交換生親赴冬日平均氣溫為攝氏兩度的丹麥體驗幸福國度的生活。我在派對上認識了來自巴西、墨西哥、美國、杜拜、泰國等來自世界各國的交換生，大家拿著酒瓶隨意地在音樂中起舞，講起英文操著不同的口音，大聲談論著學校、彼此文化的差異、下週該去哪裡旅行，埋怨哥本哈根濕漉漉的天氣──在派對上，沒有任何一個人配戴口罩，包括我。

與疫情共存的丹麥，如何面對確診？

北歐五國之一的丹麥，總人口數約為 580 萬人，一月每天有約 4 萬多人確診，疫情屢創高峰，但從 2 月 1 日開始，丹麥政府宣布將解除所有防疫規定，屆時，搭地鐵不必配戴口罩，酒吧餐廳沒有任何營業時間限制，出入境的旅客也不必攜帶 PCR 或快篩的陰性證明，更不必隔離。

我在得知室友確診前一日其實已開始喉嚨痛，去瑞典的同行友人在返回丹麥後都有類似的症狀，起初我們笑說瑞典風大，都把大家吹感冒了，總不可能集體確診，孰知便一語成讖。在喉嚨痛時我已經去做了一次快篩，是陰性，但是隔日為了得到更準確的結果而去做了 PCR，便不出所料，驗出陽性，我成了那 4 萬多人之一。

在去（2021）年 9 月，丹麥領先所有歐洲國家，解除了所有防疫規定，學著與疫情共處。來丹麥兩個禮拜，在路上幾乎沒有人配戴口罩，丹麥人大口呼吸自由的空氣，就像他們總喜歡遛小孩，即便在零下幾度的極寒天氣下仍要推著娃娃車出門一樣，跟疫情和平共處，就像丹麥人已經無奈地與哥本哈根的陰天和解了。但與台灣不同的是，在丹麥，第二劑疫苗覆蓋率已經來到了 80%，第三劑也已經超過了 60%。在丹麥盛行的 Omicron，症狀較為輕微，我打了三劑疫苗，在染疫後，只有喉嚨痛與鼻塞，若不是 PCR 確診，根本會以為與普通感冒無異。幾天後，幾乎症狀全無，多數人便這樣自我康復了。

我在疫情肆虐的兩年間待在台灣與香港的時間較長，兩地抗疫政策都是以清零為主，首先會先匡列足跡，並且針對特定人士進行隔離。在丹麥確診後，同行友人打去政府的防疫熱線，得到的回應是：確診後，一、自主隔離 4 天（無人監管）；二、不用去看醫生；三、必要時可以免費入住隔離旅館。這個對策看來看去，果然和他們的防疫方針不違和，疫情已經影響人類活動太久，與其抓一漏一，我們就當它是感冒，隔離時提供必要協助，確診也毋須驚慌。

各國政策大不同，還有比丹麥更「開放」的

在哥本哈根，每個地區都會有白色棚子讓民眾們去測快篩或是驗 PCR，就跟他們完善的社會福利制度一樣，不論你是本地人、外國人還是觀光客，一律免費。在德國，驗快篩也是免費，在香港，快篩一次的費用為兩百港幣（大約 7 百台幣），在台灣，各醫院收費不同，但驗一次都是 3 千台幣起跳，若是急件更是要花費 4 千台幣，若被檢驗到陽性，馬上風聲鶴唳。

還記得在派對上遇到一個德國交換生，他向我大聲抱怨德國的防疫政策。幾個禮拜前在柏林旅遊時，我就已經體會到了德國的防疫有多嚴謹，不僅需要配戴政府指定的醫療口罩（類似 N95），在餐廳吃飯還要出示完整打過三劑疫苗的證明。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和朋友在進去漢堡易北音樂廳想要逛逛紀念品店，也被要求出示三劑證明；若只接種兩劑，需要出示當天的快篩陰性證明。雖說丹麥也有此規定，但是進去餐廳前，店員都不會要求客人出示證明。除此之外，德國有 Luca，香港有安心出行，台灣有簡訊實聯制大致追蹤每個人的足跡，丹麥則沒有，我開始思考，若是要認真追溯起來，我在潛伏期就不知道跟幾萬人接觸了，甚至還去了瑞典！

在瑞典馬爾默（Malmö）時，我們去逛了瑞典的現代美術館（Moderna Museet Malmö），美術館的館員熱情的跟我們一群亞洲人介紹二樓展區北歐風格的藝術家創作。「可以不用戴口罩喔。」她說。「雖然丹麥離瑞典很近，但是兩地的防疫政策是不一樣的。」我大吃一驚，想不到還有比丹麥再更「擁抱疫情」的地方。

最壞季節已過去，放手接納新常態

在除夕夜這天，我用黑麥麵包夾生菜起司炒蛋當午餐，晚餐則是自己煮義大利麵，開一瓶啤酒，就算不幸地中獎，都到了北歐，總還是要 “ Hygge ” 一下吧！看著窗外，可惡，竟然是難得的大晴天，我切著雞胸肉，想起一年前，我在香港疫情爆發時待在台灣，又剛好台灣疫情爆發時待在香港，到了丹麥，台灣香港則都爆發了。我總笑說我是 COVID-19 絕緣體，而今，變成了傳播者。到頭來，我便也像是接受天氣那般，學習像丹麥人一樣接受疫情這個陰晴不定的新常態，最壞的季節已經過去了，當我們都用正確的管道與嶄新的視野去釐清現況，就不必對於未知懷抱恐懼！

※本文由換日線網站授權刊載，原標題為《除夕夜，我在哥本哈根確診新冠肺炎──親身體驗丹麥「擁抱疫情」的新常態》，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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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Shanon Lee，在香港讀商科的新竹人，目前在下雪的哥本哈根交換！畢業後即將投身中環金融圈，趁被資本主意淹沒之前想用單純的眼睛看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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