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日線科技】元宇宙你個頭！區塊鏈你個頭！

作者：Jack I.C. Huang／The World 2.0

區塊鏈是什麼？元宇宙又是什麼？說大哉問也是，但也絕對一點都不難。不然，那麼多江湖術士和「幣圈大佬」又怎能一個個頭頭是道，圈粉無數？稍稍有點年紀的朋友（得罪了）早年都用過所謂的 BitTorrent 下載音樂和電影，又稱「BT 下載」或「種子下載」，原理也和所謂的分布式帳本，去中心化的概念很相似。

再說白了，也就是把片段的資料散佈於伺服器上的各個帳戶上，而區塊鏈又把它提升到另一個層次，加上比特幣等加密貨幣的出現，從交易功能到金融操作，其實也都是資訊交換與儲存的手段而已。

至於元宇宙，1999 年的駭客任務，早就把現今所有與元宇宙相關，能吹捧到極致的概念，都以電影給拍出來了，到底「新」在哪？你說「不一樣啊，現在很多可以應用的領域......，」坦白講， 99% 的項目都是為了區塊鏈而區塊鏈，搞個 VR／MR 和沈浸式體驗，就言之鑿鑿說自己是下一個元宇宙。

我們就不去深究太多技術的部分，而我也相信所有的創新科技都需經過一段發展期，期間會有很多騙子和傻子讓泡泡變大然後破滅，如同 2000 年的「.com危機」，而後真正挺過投機和炒作話題的，可能還得再加上一定的天時地利人和，方能成為「科技巨頭」或有資格稱自己在「引領時代」。

當然，每每處在一個人云亦云的時代，多數的項目方或當局者都覺得自己超懂，別人才是騙子或傻子，Well，時間會來證明（打臉）。而且我想也不會需要太久，就能看見海水退了，誰沒穿褲子。

我非常贊同由台大電機工程博士曲建中，在網路上發表的一系列分析文章，把區塊鏈的「真相」分篇解析，來戳破那些人云亦云的泡沫。從〈一種唬人的雕蟲小技，發展成令全球瘋狂的現代版國王新衣〉，到〈區塊鏈的功能：唬外行人做行銷、地位平等做生意〉，看了都極為過癮。如同其所言：「事實上比特幣的功能很有限，常常被用來炒作和洗錢，其他的功能都很虛」，真正好的且有意義的，能幫助及改善人們生活的商業模式，寥寥可數。

誠然，我並不是不認同區塊鏈和元宇宙，相反，我很期待更透明公平的資訊交流（區塊鏈），用戶對個人數據有更高的掌握度和使用權（web3.0），以及一個實踐完全虛實整合的世界（元宇宙），如果說 1980 年的科幻片拍出了自動駕駛的汽車，2020 年就開始慢慢普及在很多城市，那駭客任務、一級玩家等電影場景，當然很有可能在不遠的未來，成為人們習以為常的生活方式。

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珍貴特質，幫助我們想得更高更遠，但想像力也可以用來吹牛、鬼扯、不懂裝懂，和煞有其事地把老到不能再老的梗，講成複雜問題的創新解決方案。

人類天生有對真、假的執著

就拿元宇宙來說吧，就算技術已達到駭客任務的水準，那個由代碼寫成的世界也好到不能再好，而且還是去中心化的，可以買虛擬地產呀，用加密貨幣做為支付工具呀，體驗虛擬人生呀等等，我相信大部分人還是會如基努李維飾演的主角 Neo 一樣，選擇吞下紅色的藥丸，回到不那麼美好的真實世界。

在人類的 DNA 之中，天生有對「真」與「假」的執著，假得再逼真，也不是真的。電動遊戲很好玩，可以打發時間，但理論上很少有人願意認真一輩子就活在遊戲裡，因為只有真實世界，才能體會到生命的意義。

什麼是生命的意義？為何元宇宙裡，或任何由數字構建的世界，無法、或很難提供所謂的意義？我認為是因為機會成本與選擇。

就拿 NFT 為例好了，姑且不論那些畫質與構圖爛到爆的 JPG 檔（好意思說自己是藝術？），某些知名的創作者、歌手也紛紛以數位版權結合 NFT，炒作過一波後也都有不錯的表現。拜加密錢包屬性之賜，你永遠不知道那些創天價的銷售是不是左手賣右手，那些幣或NFT 價格的漲跌，又有多少人為操控的影子（老天，不是說區塊鏈要透明和建立信任的嗎？）。

再說，更為根本的問題是，網路和數位的世界，任何行為的「選擇」成本都不高。

例如，要不要看一場五月天的線上演唱會，做出這個選擇的成本其實很低。點點滑鼠，了不起弄台好一點的電腦和沈浸式設備，你就可以「享受」偶像的演出。透過一些技術操作，還能把整個過程低延遲，高清無碼，大量複製分享給其他朋友。

但如果，五月天決定辦一場線下演唱會，在紐約麥迪遜花園廣場，樂迷選擇去參加這麼一場真實活動的意義完全不同。當然在金錢成本上，飛一趟紐約、訂飯店、買門票、吃飯購物樣樣都得燒荷包，但選擇要去、怎麼去、跟誰去、選下榻的飯店和演唱會搖滾區的位置，過程中成千上百的「選擇」，會成就你這一趟追星的意義。這絕非元宇宙世界能帶給我們的。

而待我們垂垂老矣之際，會留在回憶中的，恐怕也不是你在元宇宙裡多酷多炫，同一個副本（活動）刷了多少次；而是那某年某月某一天，紐約地鐵的迷途、英文不好的困窘，還有在冬日的細雨中，見到偶像的吶喊與激動。

如果這還不足以說明，再用一個簡單粗暴的比喻來說明好了。每 4 年一次的奧運會，你情願在元宇宙裡看各國運動員比賽？還是真的到一座城市，進場當觀眾？即便夠科技宅、覺得沈浸式體驗也無妨，人家運動員可不願意咧。

關於人生，無法撼動的是什麼？

選擇伴隨的機會成本，那是意義之所在。只有意義，方能創造價值。無論你對人生的期待是高是低，我相信追求真實的價值，是每個人內心深處的渴望。我不否認，當虛實整合從技術到商業模式都日益成熟的時候，會有越來越多線下的事物會被搬到線上，但這絕不表示那些元宇宙、區塊鏈，還是什麼鬼的技術就一定主宰一切。有些東西，再怎麼吹捧也無法撼動其根本，例如意義、價值，和那些在每個枝微末節的選擇背後，流淌的真實感受。

我們應該相信進步、擁抱科技，但也要反思科技，和認知到現階段，科技的侷限與人性的本質。特別是當很多亂七八糟的人與企業，都在跟著風向，高唱一些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東西的時候。

※本文由換日線網站授權刊載，原標題為《元宇宙你個頭！區塊鏈你個頭！──為什麼我們該小心「科技的話術」？》，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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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Jack I.C. Huang，台北人，倫敦大學主修國際經濟與全球化管理，畢業後回到亞洲。 先後任職於聯合國亞太投資貿易處（TID）與 Office of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OICT），協助 fuel management 系統開發和支援維和部隊的運作，必要時得出差前往剛果、南蘇丹、索馬利亞與象牙海岸......。 足跡走遍世界 20 多國，曾旅居紐約、舊金山、首爾、北京、新加坡、歐洲等地。 喜歡接觸新事物，腦子裡總是有左派與右派的思想不停衝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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