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日線關係】38 歲留學玩「網路交友」能找到真愛嗎?

作者:廖曉佩/芬蘭不神奇

在 38 歲那年前往芬蘭留學的一年後,我經歷了第一個寒冬低潮,於是在滿 39 歲時,許下要找個伴一起過冬的生日願望,便開始付諸行動。

大學本就是個「戀情孵化器」,年輕學子們裹在粉紅泡泡的青春與浪漫中。但當校園桃花朵朵開之時,我只有在旁邊聞香跟看連續劇的份──因為校內同學年紀都比我小一兩輪,我這個已經快 40 歲的「阿桑」,根本無法從當時的生活圈裡找到交往對象。經過理性評估後,雖然原本對網路交友望之卻步,但形勢比人強,不得不開啟人生首度嘗試網路交友的篇章。

既然是第一次,安全最重要。我先以 Google 搜尋「網路交友」的注意事項和祕笈,包括:第一次約會,地點要在公共場合;約會前,先告知家人或朋友自己的去處,保護好自己。搞定安全守則後,再來就是找個合適的網路交友 APP 了。

OkCupid──人生第一次體驗網路交友

我有一位澳洲朋友,他不僅在網路上找到真愛,還因此搬到塔吉克(Tajikistan)這個我過去只在地理課本上看過的國家。他推薦我使用 OkCupid,這是一個「有深度」的交友網站,使用者可以填寫許多資料,包含自我介紹、人生目標、黃金原則、喜愛的音樂與電影、想尋找什麼樣的對象……然後可以回答宗教、約會、生活等五大類問題,就算想交代祖宗十八代也不成問題。接著,網站會依照填寫的答案來顯示相配度。

好的,第一次嘗試就交給 OK 邱比特了。

2018 年夏天,我踏出註冊 OkCupid 帳號的這一步,並完成配對、開始和人聊天。第一個約我碰面的芬蘭人,不是找我去咖啡店,而是去距離赫爾辛基 4 小時車程的夏日木屋(summer cottage)。

看到邀約時,我內心忍不住想:「見鬼了?誰要去啊!」我委婉地以自己很忙為由回絕,他居然回信指責我,覺得我沒有誠意要見面,也不對他提出新的問題。此時我有點火了,既然委婉沒用,那就開誠布公,於是我回他:「或許在芬蘭,第一次約會就約在郊外的小木屋很正常,但對我這個台灣人來說,這實在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對方則說:「這在芬蘭很正常啊。」我立即詢問另一個在 OkCupid 上認識的芬蘭網友,他卻告訴我:「這完全不正常。」

在使用 OkCupid 大約兩個月後,我約了一個芬蘭人碰面。我遵守網路交友的安全守則,跟網友見面前,我都會把對方的檔案、聯絡對話截圖,交給我的室友或朋友,並跟她們說,如果我 3、4 小時後突然失聯,記得跟警察說這個人可能就是嫌疑犯!芬蘭室友對我的反應莞爾,但依然在我約會期間和我保持聯絡,讓我感到安心與暖心。

在芬蘭使用 Tinder 學會的事

可惜的是,OkCupid 的第一個約會對象不是我的菜,在嘗試了兩個月後,實在沒什麼太大收穫。芬蘭室友告訴我,她認為 Tinder 才是王道──在此之前,我對這個 APP 的印象是在台灣似乎被視為「約炮軟體」,所以一直不太想使用。

無奈再次體悟時勢比人強,況且室友說,Tinder 在芬蘭被不少人用來認真找對象,這與我的目的一樣。12 月初,我正式加入「外貌協會」,在 Tinder 上不感興趣往左滑,喜歡就往右滑。一旦兩個人都往右滑,就能配對成功,獲得可以傳訊給彼此的機會。

Tinder 在芬蘭大受歡迎,幾個小時內收集到的 LIKE 數就整整超過我在 OkCupid 的兩個月。第一個在 Tinder 傳訊息給我的人開門見山說要找一夜情的對象,人家很誠實也有禮貌;我說沒興趣,也祝他好運,彼此分道揚鑣。

Tinder 這個外貌至上的交友 APP 主打照片,自介限制是 500 字,就在我滑來滑去的時候,看出一些規則與「苗頭」:

  1. 許多男人愛拍電梯裡鏡中的自己,這不禁讓人好奇,難道其他地方沒有鏡子嗎?

  2. 身高超過 180 公分的男性通常都會特別註明,看得出男人普遍重視身高。

  3. 不少人的自介一片空白,遇到這種我都直接左滑,畢竟如果帳號只有照片,難不成我要會看面相?

  4. 使用 Emoji(表情符號)是主流,比如「🏃🍺🏈🏑🚭👧👦」就是用來說明自己的興趣(跑步、啤酒、美式足球、高爾夫)、生活習慣(不抽菸)及有幾個小孩(一男一女)。

  5. 一開始看到「👧👦(50/50)」我並不明白,看了很久才懂所謂(50/50)就代表照顧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的時間比例,跟前妻或前女友是一人一半。

  6. 很多肌肉猛男會使用上空照,讓人邊找對象邊顧眼睛;在芬蘭也有許多熱愛自己贅肉的男人會發上空照,這裡冬天冷,也許也讓人感到保暖。

  7. 找三人行不必害羞,我看過好幾對夫妻就秀出超清晰的自拍照,在芬蘭,滑一滑可能就會看到自己的朋友在找三人行,活得好開放、好自在。

  8. 開放關係:交友軟體上也有宣稱自己婚姻幸福的男人們,宣告自己在開放關係裡,想找女友或女伴。

「有趣」的網路聊天經驗

改用 Tinder 沒多久後,有兩個男人在同一天傳訊息問我:「是不是自己一個人住?」讓我內心不禁懷疑:「難道是在找謀殺對象嗎?為何會問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

某天半夜兩三點醒來,左滑右滑突然遇到一個配對成功的對象。這位芬蘭老兄問我要不要去他家喝一杯?敬謝不敏。他立即誠實地道歉說:「對不起,喝了點酒『性』致上來。」我沒生氣,反而很好奇地問他:「你不怕約到一個殺人犯,或是想搶劫你的人嗎?或是我可能是男的啊。」他笑回:「對啊,而且我還會請他進門喝酒。」我再問:「如果是鴛鴦大盜呢?女方誘你開門後,男生接著搶劫。」他笑說:「喔,這就叫 Honey Trap。」

原來「美人計」就叫 Honey Trap 啊,網路交友還可以練英文。總之,對方認為芬蘭很安全,沒有這樣的擔憂,而我在台灣長大,從小被新聞嚇到大,疑心病相對很重。

又過了幾天,Tinder 有個新配對,對方會講四國語言,不會說英文;但他會說的那四國語言,我剛好都不會。對方用簡單的芬蘭文傳訊息,我大致上都看得懂,也用芬蘭文對話加 Google 翻譯輔助,勉強能交流溝通──此時,來到一個轉捩點。

他問:「妳多高?」

我回:「173 公分。」

他說:「我 171 公分,希望這不是問題。」

我說:「身高不是問題,語言不通才是問題呀!」

他則回答:「不會的,只要有愛、有感情,還有性事美滿即可。」

我用 Google 翻譯他的回覆之後,實在無法取得共識,直接以英文回說:「抱歉,這行不通,再見。」

他說完再見後,傳給我一個連結。我好奇點進去一看,竟是超大字體加上清真寺底圖,上面寫著:Welcome to join ISLAM(歡迎加入伊斯蘭教)。他傳的是英文版的網頁,我當下的感受是,無論是哪個宗教,在 Tinder 上傳教也太奇妙了吧!

繼續滑下去

只能說,在芬蘭留學的第二個寒冷黑暗的冬天,網路交友真是帶給我不少樂趣,能一窺這個世代的網路約會文化,簡直就是親身體驗了一場社會實驗。

透過 Tinder,我在一年間陸陸續續和一些聊得來的對象嘗試約會,職業包括教授、警察、電梯公司主管、工會人員和工程師。其中幾個約會了幾次,有一兩個似乎有苗頭的,後續卻都不了了之。

所以,我還是繼續在 Tinder 上左滑右滑,期待能開啟一段認真的戀情。

未完待續……。

※本文由換日線網站授權刊載,原標題為《38 歲圓留學夢(九)同學都小我一兩輪,轉往「網路交友」能找到真愛嗎?》,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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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廖曉佩,2017 年離開十幾年劇場生涯,跑到芬蘭留學。由於興趣太廣泛與熱愛新知,念了三個全然不同的領域:政大廣告學士,台北藝術大學劇場設計碩士,芬蘭阿爾托大學(Aalto University)的永續創意碩士。目前任職 Events Manager at MyData Events and Services。臉書專頁分享在芬蘭的文化觀察與生活記事。Rock My Finnish Life 走跳芬蘭;在方格子每週持續更新留學芬蘭的必備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