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光中專欄】小品漫改劇《如蝶翩翩》溫柔提問：你的人生，是你想要的嗎？

【文/潘光中】被戲稱為「網飛親兒子／漫改小王子」的宋江，從2019年起主演的《喜歡的話請響鈴》第一／二季、《Sweet Home》，到這部《如蝶翩翩》以及預定六月開播的《無法抗拒的他》，都是網飛訂製或共同投資，而且全部是知名網漫改編。

《如蝶翩翩》的原名是「Navillera」，韓語「나빌레라」是結合나비（蝴蝶）和-ㄹ레라（像〇〇一樣）的組合語，白話說法就是「像蝴蝶一樣飛舞」。這是取自韓國近代詩人趙芝薰（1920～1968）在他的新詩《僧舞》當中的一句「薄絲笠折，如蝶翩翩」，讚嘆水原龍珠寺僧人舞蹈的完美。趙詩人出身儒學世家，精通中國古籍，漢文水平極高，成年後醉心禮佛，曾將大藏經譯為韓語。「Na-vi-lle-ra」在詩人筆下兼具詩意與禪意，既是稱讚僧舞飛翔如蝶的美麗身影，也是喟嘆人間難得的完美化境。對照漫畫故事，也具備形容芭蕾舞姿和歌謳人生夢想的雙關意境。

漫畫是由志旻編劇、Hun作畫，從2016年7月開始在WEBTOON連載，到2018年完結為止共四卷。故事講述年屆七十卻無法忘懷芭蕾之夢的退休老人沈德出，以及生活艱苦仍堅持芭蕾舞者道路的廿三歲青年李柴祿，兩人共同追求夢想的溫馨故事。為了幫助柴祿走出低潮，他的老師奇勝周刻意安排德出擔任柴祿的弟子兼經紀人，原本不過是別出心裁的奇招，想不到就此改變兩人命運，創造出一段芭蕾舞界的傳奇故事。

前兩集的劇情差不多落在漫畫第一卷後半的進度，主要人物幾乎都已經出場。劇情大致遵循原著，在漫畫裡看來日常的對白，從真人演員口裡說出變得更有感染力，像是不斷在叩問觀眾：你現在過的人生，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我們這個年紀啊，不是在家給自己穿尿褲，就是去孩子家給孫子包尿布。」

「不想當醫生就不當，那我不想當母親了也可以不當嗎？」

「你根本就不知道想堅持下去的人怎麼想吧？不知道就別說大話。」

「如果我早十年開始，現在也不會這麼辛苦。」

德出一角是現年七十六歲的大演員朴仁煥擔任，德出的妻子海南則是七十九歲的羅文姬飾演。已經數不清這兩位有多少次在戲劇中飾演夫妻，互動上非常自然生動。儘管子女都已經成家立業，海南對他們還是緊迫盯人，德出對子女的態度則是正好相反的無為而治。大兒子成山、二女兒成淑這兩對夫婦的發展天差地遠，小兒子成寬則是在自我放飛當中，都有令父母放心不下的地方。這一家人在漫畫裡本來是做為德出的人物弧線背景，但是在真人版似乎加重很多。

飾演柴祿的宋江，神韻還原度幾乎滿分，大量的舞蹈鏡頭也把宋江苦練過的肢體韻律呈現的十分唯美、甚至可以說養眼。不過論到演技，在大前輩面前還是顯得有點稚嫩，好在前兩集的劇情以輕鬆詼諧居多，沉重悲傷的部分大多點到即止，對戲齡剛滿四年的宋江來說，應該還不至於難以駕馭。德出的孫女、也就是大兒子成山的獨生女恩浩（洪承熙 飾）進入大企業實習，剛好分配到柴祿打工的餐廳見習。如果這條線沒有大變動，柴祿跟恩浩應該會發展出一段純純之戀，按照宋江目前的人氣，洪承熙說不定會成為不少狂粉扎小人的對象。（千萬不要）

導演韓東和在畫面處理上花了不少巧思，以德出挑戰維持balance（基礎平衡）一分鐘那場戲，觀眾從先前他練習時屢屢失敗，會產生一個負面的預期心理，德出艱難咬牙的姿態似乎也符合觀眾預期；韓導在這裡插入一段閃回，讓觀眾看到德出當年初任郵差時，如何在一週內牢記了整個山村小趨複雜的巷弄地址。畫面切回現時，本來快要崩倒的德出竟奇蹟似的恰巧撐過最後一秒。這樣的蒙太奇處理既給觀眾持續的緊張感，又賦予「勤能補拙」的正面驚喜。

編劇李恩美過去作品不多，這次接下漫改任務最大的挑戰，就是如何在精簡的原著故事篇幅以外，適度加入有意義的情節。目前看來李編的做法不單單是拉長主線上德出和柴祿的互動，部份在漫畫裡戲份有限的角色，也都加厚了人設和動機。像是成山的太太愛蘭、成淑的先生英日，原著裡出場機會非常少，但真人版都設定了個別的弧線和動機。故事大方向並未偏離原著，但是新增的小細節可以讓劇情更切合現實。整體看來是一部有笑有淚的清純勵志故事，令人期待後續的發展。

作者介紹：以文字見長，對影像敏銳。涉獵廣泛，遍及小說、遊戲、動漫、偶像、以及各種流行文化現象。曾任雜誌編輯、頻道公關、活動企劃、演唱會執行、戲劇監製，現為接案編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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