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職場學】《AV帝王2》教會我們快速搞垮一家公司的五步驟

【作者／希米露】《AV帝王2》是改編自本橋信宏所著作的村西透傳記《全裸導演：村西透傳》，由武正晴擔任導演，山田孝之主演村西透，森田望智飾演黑木香。

《AV帝王》共分兩季，第一季在2019年上線，講述村西透由70年代崛起、歷經數次高潮迭起的危機起伏，直至1987年的AV盛況。第二季在2021六月上線，描繪村西透由1989年到90年初期的盛世與墜落。

在鑽石影業最風光之時，保險箱堆滿現金鈔票，AV女優拍戲當天領取現金酬勞，受歡迎的女優會獲得名牌包包贈禮，其他同仁也各個發達富有。例如社長川田研二（玉山鐵二飾演），在離開鑽石影業時，已有四億多日圓的存款。

1990年的金融限縮

日本的八零年代整體經濟蓬勃，尤其是87’-89’可謂日本的黃金淹腳目，人人充滿希望，人人也都有機會。當時應該沒人料想得到，泡沫經濟的爆破只在一夕之間，許多人將會因為股票崩盤與房市大跌而失業破產。

1990年三月，大藏省（日本在2000年之前的最高財政機關）公布《控制土地相關融資規定》，要求日本銀行金融緊縮、提高利率、限制融資條件。這項法令的頒布，瞬間戳破泡沫經濟，日本整體頓時天地翻轉，也是造成村西透的AV帝國，在1990年之後，無法遏抑而快速墜落的外因。

AV帝國的內憂外患

在《AV帝王2》，村西渴望投資衛星電視，創造「從天而降的AV雨」，不過這項計畫最後失敗，原因來自兩個面向。第一，因為日本經濟政策的新措施，使得村西無法向銀行融資，度過資金缺乏的難關，東山再起變得困難。與此同時，日本大部分民眾，都因為泡沫經濟而頓時變窮，基本生存已是問題，就不會有意願另外支付衛星電視的費用，來特別觀看AV。

第二則是來自村西透個人的內在問題。時代的脈動的確會影響一個公司的營運與壽命，但是公司主持人的個人性格、動機、與決策，也是決定一家公司成敗的要因。雖然村西透可以埋怨泡沫經濟帶來的公司沒落，但是看過《AV帝王2》的朋友們，應該也都有發現，真正讓鑽石影業墜落的主因，並非泡沫經濟，而是村西透的人格特質與自私決定。

問題一：理想大於現實

村西透有種獨特的個人魅力，但成也村西，敗也村西。

村西透有許多偉大的夢想，他的夢想一個接著一個，完成一個夢想，還會有另一個夢想緊追在後。他的夢想與時俱進，他也總是想搭載世界的最新潮流，走在時代的尖端。

與此同時，村西透能言善道，善於說理，能透過文字語言，化腐朽為神奇。在鑽石影業的草創期間，村西的說服天分的確為公司帶來許多投資者、拍攝者、以及願意配合拍攝的女優。但是到了公司必須進入穩定的經營過程，理想太遠與指鹿為馬的天賦，卻成為公司為穩的最大阻礙。

問題二：逼走公司最忠誠的資金守護者

在鑽石影業必須大量支出現金給予參與拍攝的演員時，村西透卻同時夢想著購買衛星電視的基地台與播放權。雖然在1989年，鑽石影業的年收入超過五十億，但是以投資衛星電視來說，仍舊明顯地資金不足。

同樣是經營者的川田研二（玉山鐵二飾演），掂掂斤兩，確定公司尚無能力成長到衛星電視階段，於是建議先緩緩。但是，村西透卻透過演說家的天賦，說服整體員工邁向海市蜃樓般的理想。果然，不明白資金流動現實的員工，都被成功說服，大家願意與村西同一陣線。

於是，當保守主義的川田被迫離開，鑽石影業就失去了金山銀庫的守護者。

問題三：未經評估而感情用事的投資

自從川田離去，鑽石影業失去內部制衡的力量。村西成為一人獨大的獨裁公司，自此，村西只要是心之所向，馬上一蹴即成，完全沒有事先計畫，也沒有成本評估。尤其是在購買衛星電台的基地台，更是意氣用事。

1989年間，當村西在觀察衛星電視時，轉到一個了無生趣的宗教電台，心中頓時出現靈感：在經濟好的時候，人們會走入股市與房市，但會忽略內心與宗教，當收入變多，人心思淫慾，自然就會需要鑽石影業的AV。

於是村西馬上前往宗教電台，現場直接搬出現金購買基地台，沒有評估得失，也毫不在乎價格，任由對方喊價。最後，村西阿莎力的梭哈鑽石影業的資產，也購買到基地台，距離創造從天而降的AV夢想更進一步。不過，此舉也已經大大傷害鑽石影業的資產基礎。

問題四：識人不明與輕信小人

繼逼走公司最忠誠的資金守護者與意氣用事地購買基地台之後，村西透做過最蠢的一件事，就是識人不明與輕信小人。

為了購買衛星電視，村西透幾乎掏空公司所有可見資產，於是，當各種帳單一一來催賬，公司員工薪水也必須發給時，村西才發覺事態嚴重。增加新收入勢在必行。村西一方面卑鄙地將馬賽克變薄，驚險地走在法律邊緣，另一方面則是籌辦脫衣舞秀。

雖然鑽石影業的資金缺空，但是因為AV女優的人氣尚在，於是一人三千日圓的入場費，僅僅一個晚上，就讓鑽石影業再度入賬滿滿，可以一解燃眉之急。

不料，屋漏偏逢連夜雨，在川田離開鑽石影業之後，村西十分依賴的大場小姐與阿向，其實背地裡早已結盟與謀劃，準備要由公司竊取資產遠走高飛。於是，就在脫衣舞秀成功大賣的這一晚，既是希望降臨的一天，也是頓時絕望的一晚。大場與阿向兩人趁著村西大意之時，兩人捲款潛逃，再也不復追得。

村西打開員工資料，想要找尋任何可以追查的蛛絲馬跡，頓時發現，原來自己最信賴的兩名員工，都只留假名空號假資料。打從進公司開始，大場與阿向就沒打算與村西交心。村西順手將錢交給他們，只是再次證明他的識人不明與輕信小人。

問題五：向黑道借貸

在不聽川田與黑木的勸告，感情用事地購買衛星電台，又隨意將現金奉送他人之後，村田最不該做的事情，就是向黑道古谷借貸兩億五仟萬。這筆錢，一來無法完全歸還在銀行的欠債，二來還把自己與親友的生命都押質進去。

黑道接下來窮追不捨地要脅，毒打之外，甚至揚言殺害，或者以他人之命償還。

村西總是狡猾地逃脫，加上油嘴滑舌，結果，最後吃下千刀萬砍悲慘死狀的那個人，終究不是他自己，而是始終為他人著想的阿敏。

村西一手促成鑽石的墜落

村西的剛愎自負、不聽人勸、逼走好友、意氣用事、識人不明、又向黑道借款，一步步將自己推向絕境，也拖垮身邊一幫最挺他的好友與員工。

雖然一方面有泡沫經濟的壓力，另一方面有1990年的日本金融緊縮政策，但是，真正搞垮鑽石影業的主要動力，並非來自外在壓力，而是村西一個人的任性妄為——毫無評估又執意購買衛星電視。

倘若，村西願意多聽點保守川田的建議，先緩緩再等等，也多聽點黑木的意見，回到當導演的初衷，只要再等十年，進入網路世代，根本無須依賴衛星電視，同樣也能讓AV以網路的型式，輕易走入喜好者的手中。雖然不是從天而降，但也是宛若水龍頭的一開即通與隨手可得呀。

【作者／希米露】文字工作者、影評人、與瑜珈老師，曾著有《詩想：看見邊緣世界的戰爭、種族與風土》（時報，2015），影評散見於《釀電影》、《Yahoo電影》與《電影神搜》，經營Vocus的《科幻電影希米露》與FB的《電影文學希米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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