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專訪】 連奕琦導演開發接地氣台片題材《市長夫人的秘密》

【文／雀雀】曾導演過三部台片（《命運化妝師》、《甜蜜殺機》、《癡情男子漢》）、兩部陸片（《秘果 》、《破•局》）的台灣導演連奕琦2018年推出最新導演作品《市長夫人的秘密》，講述電視名嘴「愛情大師程見」和偷情成性的「市長夫人」爆發緋聞的新聞故事，一方面以喜劇八卦姿態親切地滿足了觀眾喜歡窺視名人生活的慾望，另一方面也解構了轟動社會的八卦事件背後不為人知的秘辛部分，是一部故做幽默的騙術片。

有感台片題材，《市長夫人的秘密》的故事由來
《市長夫人的秘密》雖然是喜劇片，卻高度嘲諷著台灣整體社會環境。連奕琦導演笑說：「如果你感覺到電影本身是憤世嫉俗的，那我只能說這是編劇涂芳祥(黑米)的成功。涂芳祥在寫劇本時是抱持著對於台灣媒體與政治感到憤怒的心情，憑著那股力量寫完了劇本。」導演在文化部優良劇本比賽看到這劇本時就很喜歡，便與編劇討論一起將本子拍成電影的可能性。故事中的愛情線裡關於「騙」和「相信」之間的探討，連奕琦特別感興趣，政治反而只是這故事有趣的附加價值。「我拍的時候並沒有要刻意避免劇本中的政治元素，畢竟那是推進故事的重要元素。但大概是台灣人對『政治』這件事就是很有感覺、很容易被燃燒起來，看電影時就會放大。」

《市長夫人的秘密》的劇本階段名稱叫做《愛情大師的困境》，此劇本檔案只消google一下就能看到整本劇本檔案，整碗好好。讀這劇本時有一句台詞令我印象深刻，那是劇中人物柳醫師說的：『屁啦!Shit, 怪不得有人賣麵包賣到能住帝寶，原來都是交朋友交出來的。』像這樣的橋段，導演雖然拍了，最後定剪時卻沒有放進電影裡。小連導演解釋：「我有放『股票內線交易』，但沒有放『賣麵包住帝寶』，我的取捨方式是考量到『沒有相關背景的觀眾看得懂那是什麼意思嗎？』如果是看了不一定會笑、或是對劇情沒有直接助益的情節，那我就會刪除。畢竟劇本本身提供給觀眾對號入座的想像空間已經很滿了。」捨得留白，是導演避免台人腦補出更多仇恨感的一份溫柔作為。

編劇與導演的齊心與歧見
拍攝電影時，導演有嘗試舉一些例子給演員去做參考，只不過範例人物都不是台灣現下的政治人物就是。例如馬志翔飾演的市長，連奕琦提及了蝙蝠俠的形象、以及《紙牌屋》：「我覺得《紙牌屋》把政治人物拍得很帥！可以去學習一些表情與動作。」但始料未及的是，馬志翔演完的效果卻是被說『很像賴清德』。至於市長夫人的部分，陳喬恩雖有很積極地問導演要不要去學仿哪位官夫人？小連導演卻只是回應她：「你就把自己當作是瓊瑤電影裡那種為愛瘋狂的女主角吧！」儘管在故事結尾中，這位官夫人的政治手腕看來頗強大，但連奕琦卻覺得政治對於這個女性角色的人生而言，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既然劇本和導演的想法本身存在著落差，導演和編劇兩人如何磨合？連奕琦表示「我和編劇涂芳祥討論劇本往來過程持續了快兩年，一直改劇本改到開拍前兩週，涂芳祥有新的工作得做，因為一個劇本的收入無法撐兩年。那時我才找曾經有何做過的編劇伙伴于尚民來救火，在拍攝過程中幫忙修劇本，維持工作進度。」

政治和愛情一樣，初衷都是美麗的
劇本名為《愛情大師的困境》，拍片過程中叫做《愛情大師的秘密行動》，到最後剪接時才將正式片名取為《市長夫人的秘密》，導演表示原本改名為《秘密行動》是想要加強電影的諜報感，因這類型在台灣比較少見，可是「暗房」（秘密）與「特務」（行動者）一定會存在，若拍出來應該會很好玩。後來會叫「市長夫人」一方面是台灣人比較好記，「愛情大師」聽起來比較好萊塢，大家不一定會記得；「另一方面是我有改結局，本來是多線結局，我讓他們全部撞在一起，無形中加強了市長夫人背後的那份盤算，和秘密感。」小連導演如是說。這使得《市長夫人的秘密》的片名也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台灣人普遍認為「政治是骯髒的、醜陋的」，所以可能會懷疑市長夫婦之間的愛並不單純。而涂芳祥的原劇本確實也是偏向嘲諷政治的欺騙以及婚姻感情是種利益交換。導演堅持住了他的正向思維：「但我的看法不同。我把故事改成為，他們一開始相愛時並沒有利益關係，市長背景只是個窮醫生。讓他們的愛情故事變成是一般人都有可以理解的，就是瓊瑤的那種浪漫愛情故事。但是人生不是這樣，會一直延續，所以產生了後面那一段。對我而言，愛情和政治都是一樣的，一開始的初衷都是美好的。政治讓人那麼累，如果出發點不是理想而善良的，怎麼拼下去？」只是後續總有各種真真假假的事件會發生，讓本來美好的事情黑化了。

不是想拍續集，而是政治是無止盡的！
相較於原始劇本的憤怒與暗黑，最終成品《市長夫人的秘密》問世的樣貌顯得雲淡風輕且充滿光明。那是跟小連導演《命運化妝師》（2011）時代對於感情受到傷害以後邁向全然的毀滅觀點徹然不同的。去年導演的作品《癡情男子漢》中也對於愛情幻滅後的重生抱持著無限希望。這或許很誠實地反映出與現有兩個可愛小孩、家庭美滿的連奕琦導演的現階段人生心態。回到「騙」和「相信」的這個電影主題，導演認為角色的感情關係與結局就是這部片最好的答案：「這電影的slogan是『愛情跟政治都是騙術』，我對這句話的解讀是一個問號，而非句號。當你相信一件事，就算對方是騙你的，你也會相信，『騙』就不是『騙』了，因為你心甘情願。這和我以前寫過的一個劇本在概念上是相符的，也是我拍這部電影最大的動力。」

雖然《市長夫人的秘密》在劇本階段時確實就已經提出了拍攝續集的可能性，但導演在拍攝過程中更想要的是傳達出「政治這件事是無止無盡的」，所以不想讓電影有一個明確的結束。「故事中，夫人沒再來找程見，然後呢？」事情當然不會就此告一段落。導演說，「從小我們總被長輩諄諄告誡『政治不要碰』，但不要碰政治，政治還是會來找你。這是我選擇開放式結尾最重要的意圖。」

隋棠錯過市長夫人一角秘辛？！
「拍片的時候，我跟演員在溝通時，一律表達認為市長夫婦之間是真愛的認知。」為了尋找適合演出市長夫人這個角色的演員，劇組曾也陷入困境。因為台灣現階段，在年齡、氣勢等狀態上能符合市長夫人的女演員，大概都在大陸發展中。實務上包括酬勞、能不能找到演員的人？對台灣劇組而言都是要面對的大課題。小連導演說：「當時我提了好幾個人選，剛好執行製作認識名單中的陳喬恩，就去洽詢。陳喬恩沒演過這樣的角色，也表達了有演出意願。」為何認為陳喬恩適任？導演說明陳喬恩留給台灣人甜美和信仰愛情的演員形象，可以確保她演出市長夫人時的情感說服力。

至於當初在《命運化妝師》讓演技被世人所看見、堪稱年度金馬獎新演員入圍項目遺珠的隋棠，導演有想過邀棠棠演出這個在劇本上極具入圍演員獎項優勢的「市長夫人」角色嗎？導演坦然承認：「當然有把她列入考慮。」可惜的是，考慮到棠棠的完美時尚外型、身高方面，與導演堅持「絕對不能更動的張少懷」有違。導演私下對於兩人都算很瞭解，對於這倆位演員在戲路上的認知上總覺得不夠搭襯，怕太勉強，這使得小連導演只好忍痛割愛隋棠。

於是我忍不住翻找了在《青田街一號》中棠棠和少懷的合影劇照… … 嗯，很有違和的戲感效/笑果，但在棠棠的那種氣場下，少懷確實一點都不「愛情大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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