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翁履中】大法官換人做 出生公民權生變？

作者為美國Sam Houston州立大學政治系助理教授

美國總統川普又出新招，宣稱他將以總統行政命令的方式，改變美國固有的屬地主義公民權，以杜絕外來移民透過在美產子而獲得身份的現象。這樣的說法一出，立刻引起質疑，認為這種行政命令將會違憲，絕不可能生效。不過，卻有國會議員在第一時間就準備提出移民法修正案，支持修改美國公民權的賦予方式。究竟川普有沒有可能改變美國憲法的規定，修改屬地主義的公民權？從美國憲法在移民法上的爭議，和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的組成，或許可以讓我們了解為什麼這個話題會引起關注。

從法律面來說，一直以來，美國移民法規基於對美國憲法第十四條修正案的解釋，認定任何人只要在美國的土地上出生，就可以自動成為美國公民。然而，憲法第十四條當中的規定，其實有模糊不明的空間。憲法條文中規定，任何人在美國的土地上出生或是歸化，並受「美國管轄權限制者」，就是美國與其所居住州的公民。

其中，現行的移民法規對「受美國管轄權限制者」這一段原文從寬認定，認為不論以合法或非法方式進入美國，既然在美國土地上都要受到美國法律的限制，所以，他們都算是「受美國管轄權限制者」。然而，如果深入了解美國憲法的製定背景和前後條文，就會知道當年所謂的「受美國管轄權限制者」，其實明確的排除具有外國身份的人士。

至於為何現行法規對「受美國管轄權限制者」會從寬認定呢？因為最高法院曾經有相關的判例。根據一八九八年中國移民黃金德控訴美國政府的訴訟案，當年移民機關認為，在美國舊金山出生的中國移民黃金德因為出生後就隨父母回到中國，而父母又都是大清帝國的公民，應該不能算是「受美國管轄權限制者」，不過，當年最高法院判決認為，黃金德及其父母雖然都有外國身份，但他們已經在美國落地生根成為永久居民，所以算是「受美國管轄權限制者」，理應受到憲法保障取得公民身份。支持放寬移民法規者，便是根據這個一百二十年前的判決，認定憲法保障了無限制的屬地主義公民權。可是，嚴格來說，這個判決僅僅只認定合法移民是屬於「受美國管轄權限制者」，卻沒有解釋非法和短期居留的外國人士是否也應包含其中。

總統的行政命令當然不能超越憲法，不過，當法律出現這樣的模糊地帶，具有解釋憲法權力的美國最高法院是不是一定會反對川普，認定他違憲呢？雖然大法官們通常不會表達政治立場，但是從他們過去的判決，可以推測出每一位大法官的個人政治傾向。從目前的最高法院大法官組成來看，九位大法官之中，有五位的政治意識形態屬於保守派，而四位支持自由派的大法官中，有兩位超過八十高齡，隨時可能退休。換句話說，在川普執政時期，若負責同意大法官人選的參議院仍繼續由共和黨掌握，就很有可能出現保守派具有絕對優勢的美國最高法院。如此一來，最高法院是否仍會對憲法第十四條做出相同的解釋，恐怕還有疑問。

選在美國期中選舉前拋出移民話題，川普的目的之一，當然是動員反對移民的保守派選民出來投票。不過，只要共和黨支持者持續對現行移民法規不滿，川普政府的各項限縮移民的政策，肯定不會隨著期中選舉而落幕。美國長久以來的屬地主義公民權有沒有可能改變？ 如果川普和共和黨能把充滿爭議的大法官卡瓦諾都送進了最高法院，川普時代，有什麼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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