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250元的釋迦 陸配拚出台灣夢

50年前,台灣以「水果王國」聞名全球,儘管幾經波折節節敗退;但如今,一支由台灣水果組成的「水果特攻隊」悄悄成立,蓄勢待發,以香蕉為前鋒,要搶奪全球3兆台幣的水果商機。

61歲的陳郁然,由總統蔡英文欽點,擔綱這支特攻隊的總司令。也許你對他不熟悉,但他的得意之作你一定知道:1994年他擔任紐西蘭奇異果行銷公司(Zespri)日本區總經理,當時這可是虧損15億台幣的燙手山芋,但陳郁然只花3年就轉虧為盈,不僅挽救Zespri免於破產,更讓陳郁然成為「最會賣水果的台灣人」。

有好的總司令,更要有好的武器,台灣的優質水果正是陳郁然打世界盃最重要的火力支援:去年台灣水果出口年成長高達18%,總額超過70億元,其中「果王」釋迦、「果后」芒果與鳳梨,可說是「出口三傑」,加上陳郁然欽點的香蕉,這些出色的台灣水果,聯手征戰世界各地,也為這些果農打開人生的新希望。

陸配女工
靠鳳梨釋迦成新富農

山巒疊翠的台東,美不勝收,南從太麻里,北至東河北源,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片鳳梨釋迦果園,這裡,9成以上的鳳梨釋迦外銷到中國。張水英,正是其中最出色的果農之一,每年她種的鳳梨釋迦,足足可以裝滿3個貨櫃運到對岸,可是熱門搶手貨。

眼前個頭不高的張水英,從中國嫁來台灣已經17年,起初,她只是果園裡的女工;如今她在台東坐擁9甲多的農地(約4.4個小巨蛋面積),平均一年產出6萬台斤(約360噸)的鳳梨釋迦,換算年收入至少400萬元。

回到1999年,20歲的張水英嫁來台東,為了維持家計,她白天到釋迦園打工,晚上兼差幫忙把荖葉分籃裝,常常回到家近半夜12點,闔眼不到3小時,又得拖著疲憊身軀起床做事。

當時果園種的是傳統釋迦,老闆不論多粗重的工作,授粉、剪枝、包裝等都交給她做,雖然每個環節該怎麼做,老闆僅粗略交辦給她,但張水英有個追根究柢的脾氣,不懂就拚命提問,這段經驗也成為她的知識補給站。

為了家計,她咬牙支撐,連颱風天水淹到腰,隔天感冒發燒,依舊在果園忙進忙出。如此勤奮終有回報,她成了果園裡最熟悉釋迦栽種的女工。

就在這時,張水英人生出現轉折,當時歷經失婚、再婚的她,因為算命師斷言28歲創業會不錯,「我就不幹了!我要自己出去做。」

想不到話一出口,頓失幫手的老闆,索性將自己的7分地租給她種釋迦,自此,張水英從女工搖身變成果農,下定決心的她,把這幾年辛苦攢下的38萬元,又租了8分地,孤注一擲。

貿易商找上門
盼改種鳳梨釋迦銷海外

「自己開始做的一天,手都在抖,連最擅長的授粉技術一時都忘了怎麼做。」擔心經營失敗,壓力甚至大到彎著腰,低頭下肥料時,驚見自己的鼻血滴落在肥料上。張水英憶起當年,忍不住拱著肩,彷彿事情才發生不久。但幸運之神降臨,第一年她種的釋迦結果得早,且又大又漂亮。

她還記得,當時她賣得的市場價不錯,1斤可以賣到60元,足足比別人賣出的價格高出20元,光是7分地的收成就有100萬元入袋,比當女工時整年收入還高出3倍。

正當張水英愈做愈上手,人生另一個轉折點降臨:水果貿易商長辰經理林志忠找上門,希望張水英改種鳳梨釋迦,專供外銷中國。長辰在外銷中國市場已有一定的成績,近年鳳梨釋迦的平均銷量,占台灣出口中國的1/5。

為了種植鳳梨釋迦,張水英重新學習用藥的分量,開始採用以海鮮類萃取物、礦物質、甲殼素等配方組成的天然肥料,減少化肥,結果發現病蟲害大減,果子結得又大又美。

採收後放過夜
確認品質穩定才包裝出貨

不過外銷的鳳梨釋迦處理費工,每個細節都需細心照顧。採收前一個月,套上白色舒果套,防止摩擦,3至4天後再套上防蟲紙袋,著果後120至150天採收,能讓果香甜度更穩定。

為了提供優質的產品,張水英會在鳳梨釋迦8至9分熟才採收,這時的鳳梨釋迦果肉扎實又耐放。採收後她也不急著包裝,會先讓它放「過夜」,隔天再觀察鳳梨釋迦成品,若有變軟的就能即時篩檢過濾。

接著,鳳梨釋迦會送到集貨地,進行分級包裝:最高級的A級講究果形要正,陀螺般外觀,缺角或畸型、表皮褐色花紋、紅豆般大小的黑點統統淘汰,運送途中也會依氣候適度保冷。1顆約1斤10兩重的A級品,平均可以賣到250元台幣價位,身價不菲,再加上產季在11月到4月,正逢農曆過節,是高檔伴手禮。

就在3年前,張水英買下承租了4年的1甲1土地。回憶起當年老闆的惡言相向,「我還是心存感謝。」張水英認為,沒有當時的基礎學習與磨練,也不會有今天的自己。

站在自己的果園,看著颱風剛肆虐過的果樹,往年此時,釋迦果樹已套上防蟲紙袋,等待收成,眼前的產期卻被颱風挾帶的大雨沖擊得一乾二淨,幸好,她還有其他幾甲地,果樹已經開花。

「等一下還要去採花!」外頭下著大雨,只見張水英隨即充滿幹勁,彷彿當年為了尊嚴,拚到底的小巨人,不畏懼地向前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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