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丹國會大選牽動印度國安利益 衛星圖揭露中國蠶食領土施加壓力

位於喜馬拉雅山的不丹9日舉行國會選舉決選,儘管不丹人民關注經濟問題,但這場選舉牽動地緣政治,因為中國正藉由邊界爭議領土談判,施壓不丹交出攸關印度國安的洞朗。印度新德里電視台日前引述學者說法稱,印度唯有和不丹簽署新的安全協定才能應對該問題,但目前尚無朝此方向前進的跡象。

不丹2023年11月30日舉行國會選舉初選,人民僅投政黨票,得票最多的2黨再於各選區提名候選人參加決選。這次由人民民主黨(PDP)和不丹緣起黨(Bhutan Tendrel Party,BTP)競爭,前者曾於2013年贏得執政權,後者則是2023年1月才創立的新政黨。

「我們不需要更多新道路和橋梁」,46歲農民旺楚克(Kinley Wangchuk)向《法新社》直言,「我們真正要的是年輕人有更多就業機會」。根據世界銀行資料,不丹年輕人失業率達29%,過去5年經濟成長放緩,平均僅1%,而許多年輕人出國尋找更好的賺錢及教育機會。

<cite>2024年1月9日,不丹舉行國會大選決選。(AP)</cite>
2024年1月9日,不丹舉行國會大選決選。(AP)

《法新社》依據不丹當地報導指出,截至2023年7月的12個月期間,約有15000人出國,人數超過前6年的總和,且約占不丹人口2%。56歲BTP黨魁裘旺(Pema Chewang)說,不丹正在失去「國家菁英」。58歲PDP黨魁、不丹前總理托傑(Tshering Tobgay)稱,這是敲響史無前例經濟挑戰和大量出走警鐘。

印度電視台ETV在8日提到,不丹國王旺楚克(Jigme Khesar Namgyal Wangchuk)2023年12月宣布建立傑勒普(Gelephu)特別行政區,該區位於不丹南部,和印度東北邊的阿薩姆邦相鄰,而旺楚克2023年11月訪問印度時,和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共同宣布100億印度盧比的鐵路興建計畫。

均表明要強化與印度關係

這條長57.5公里的鐵路將連結阿薩姆邦科克拉賈鎮(Kokrajhar)和傑勒普。ETV表示,這2黨的宣言均強調要加強與印度的關係,且都承諾免除從印度邊境進入不丹的外國旅客「永續發展費」(sustainable development fee)。不丹2022年9月調漲此費用,從每人每晚65美元漲為200美元。

<cite>不丹首都廷布。(資料照,AP)</cite>
不丹首都廷布。(資料照,AP)

不過不丹2023年8月宣布,調降向外國旅客收取的永續發展費,自同年9月起減為每人每晚100美元,預計維持4年。ETV指出,PDP的宣言提到印度6次,除了免除永續發展費,還要在印度高速高路沿線設立印度-不丹辦事處,以協助駕駛人,同時興建更多和印度連接的鐵路。

PDP也表明要讓轉診系統現代化,不丹人可轉至印度就醫,並計畫把不丹最大的敦桑水泥廠(Dungsam Cement)所在的囊蘭(Nganglam)打造成經濟中心。BTP同樣要免除自印度邊境進入不丹的旅客永續發展費,還說礦物是關鍵經濟動力,其中向印度出口,預計2024至2041年約有199億6800萬美元收入。

ETV直言,夾在印度和中國之間的不丹扮演緩衝角色,因此不丹選舉攸關印度利益,且不丹的穩定對印度國安至關重要。ETV稱,中國宣稱擁有與不丹相鄰約764平方公里土地的主權,其原是印度和中國領土爭議談判的一部分,但不丹和中國自1984年開始自行談判,2023年10月舉行第25輪談判。

<cite>2024年1月9日,不丹舉行國會大選決選。(AP)</cite>
2024年1月9日,不丹舉行國會大選決選。(AP)

這是2016年後的首場談判,由不丹外交大臣多吉(Tandi Dorji)率團至中國北京,其為首次有不丹外交大臣訪問中國,期間多吉與中國外交部副部長孫衛東簽署《合作協定》,雙方計畫成立劃定邊界的聯合技術小組。此外,中國外長王毅和多吉會面時,表明希望兩國建交。

中國蠶食領土施壓不丹

不過英國皇家國際事務研究所(Chatham House)2023年12月1日刊出其社群媒體經理波洛克(John Pollock)與情報實驗室(The Intel Lab)地理情報研究員西蒙(Damien Symon)所寫文章,直言做為白玉(Beyul Khenpajong)地區一部分的賈卡隆谷地(Jakarlung Valley)恐怕會成為中國永久領土。

根據最新的衛星圖,波洛克和西蒙表示,中國持續在賈卡隆谷地大興土木,並擴大交通網,並引據英國倫敦大學亞非學院副研究員巴聶特(Robert Barnett)所說,中國在賈卡隆谷地進行2波建設,大力招募西藏人遷到這些地點居住,同時投入大筆資金進行建設,而不丹王室祖先遺產可追溯至賈卡隆谷地山區。

巴聶特直言,中國看準不丹沒有太多選擇可以回應。他2021年曾指出,鄰近白玉地區的曼朱瑪谷地(Menchuma Valley)已實質由中國掌控。不丹駐印度大使納姆加爾(Vetsop Namgyel)強調:「雖然我們政策是邊境談判進行中,不對媒體發言,但我想聲明,我們始終在談判中維護不丹領土完整。」

<cite>印度與中國在洞朗高原對峙,攸關西利古里走廊的敏感地位(Google Map,風傳媒製圖)</cite>
印度與中國在洞朗高原對峙,攸關西利古里走廊的敏感地位(Google Map,風傳媒製圖)

印度新德里電視台(NDTV)6日表示,比對衛星圖發現,中國在白玉地區已興建約200棟建築,實際數字可能更多。印度知名的中國觀察家謝蘭尼(Brahma Chellaney)說:「中國違反不丹領土主權的建設行動可能意在破壞不丹和印度的關係,強迫廷布(Thimphu)當局對中國要求讓步。」

印不簽新安全協定成選項?

「中國向不丹祭出所謂的套裝協定(package deal)」,巴聶特告訴NDTV,「中國拒絕把賈卡隆谷地和其南部、西部領土還給不丹,除非不丹把西部領土讓給中國,尤其是洞朗(Doklam)高原,但不丹因有對印度的條約義務、邦交及地緣戰略優先要務而無法放棄(洞朗)」。

2017年,中國及印度在與不丹的3國交界處「洞朗」(Doklam)發生嚴重軍事對峙事件,事件起因為中國在該地區蓋公路,而洞朗是中國和不丹有主權爭議的區域之一,當時印度以中國侵犯不丹主權為由出兵,此事件之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下令強化邊境,大力興建「村莊」是重要的一部分。

洞朗鄰近印度戰略要塞「西利古里走廊」(Siliguri Corridor)。NDTV稱,面對中國的龐大壓力,不丹熱切想要一勞永逸解決領土遭侵略的問題,而不丹未來與中國的關係是印度最大顧慮。知名藏學家亞庇(Claude Arpi)認為,不丹慢慢轉向中國的戰略軌道,印度無能為力,除非與不丹簽訂新的安全協定。

更多風傳媒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