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村疫情肆虐但多不檢測 談論病歿人數成禁忌

中國上月7日起突然解除嚴格的清零政策,疫情海嘯席捲而來。年長患者擠滿醫院,醫療資源立刻吃緊,特別是農村地區,從醫護人員、醫療設備到百姓對疫病的常識都頗為缺乏,疫情讓農村群眾的生活陷入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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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桐廬縣農村一間醫院裡,9日有許多出現新冠症狀的患者坐著吊點滴。路透社

路透社記者走訪浙江省桐廬縣,發現許多居民都出現染疫症狀,或是自認曾經染疫,但他們都未做病毒檢測,特別是農村裡的村民。

桐廬縣農村一名77歲溫姓老婦在當地醫院裡吸著氧氣,她有呼吸困難、全身痠痛無力等症狀,但她並未接受檢測,還堅稱「我只是腰疼罷了」。

在旁照顧她的陳姓外甥女說:「大家都在談染疫,所以有了症狀就會認為自己是染疫了。不過在農村裡很多人都不檢測,尤其是還得上特定地方去檢測的話。這裡的條件不像城裡那麼好,城裡還有抗原快篩。」

陳女也表示,身邊很多親戚和鄰居都說得了感冒,或是身子難受得很,或是沒力氣,於是都待在家裡。

這間醫院裡的一名醫生則說,如果有患者出現新冠症狀,只會建議他們做抗原快篩,不做PCR核酸檢測了。路透社記者近幾週造訪的中國各地醫院都已不再強制進行病毒檢測。

 

法新社記者近日走訪中國農村,也發現民眾幾乎不檢測病毒。

記者造訪安徽蚌埠的農村,當地12月下半個月起疫情迅速蔓延,醫院的病毒檢測劑與藥物迅速告罄。一名邵姓(音譯,Shao)村民說:「沒人檢測,所以我們也不知道陽了沒陽。」他一邊抽著菸一邊說:「整個是一團亂,政府把我們全部封控的時候還好些。」

一名醫生說,他的小診所12月湧入的患者比平日多了10倍,由於候診室很小,病人「都得在外面排隊」,他也因此每天工作14小時以上。

鄰近城鎮一間小型健康中心的主任則說,藥物「消耗得太快了」,因此被迫暫停給藥。他表示,上面要求把重症老年患者送往較大城市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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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底在四川省資陽市樂至縣一處農村診所裡,一位80歲老人吊著點滴。路透社

法新社記者到訪時,這間小型健康中心的病房裡只有少數幾名患者在吊點滴,顯示醫護人員面臨壓力似乎已暫時緩解。

但在安徽鳳陽縣,醫療危機依然嚴峻。記者目睹觀察室裡有數十名患者。安徽鄉間的多名受訪者都說,近日離世的老年人比平時大幅增加,他們幾乎都出現染疫症狀。

蚌埠鄉村裡一名30多歲的孫姓男子就說:「村子裡很多老人沒能撐過去。」不過他不願說明究竟有多少人。

村裡一名醫生說,自12月初以來,當地「大概50人」死亡,許多都患有糖尿病、心臟病、高血壓等慢性病。他表示,這個數字比往年的冬天多得多。

由於中國將新冠死亡病例的定義窄化,僅列入醫生判定死於呼吸衰竭或肺部感染的新冠陽性患者,自12月7日以來,中國官方發布的死亡病例不到40人。

公開討論新冠病例數據,在當前中國幾乎成了禁忌。許多鄉間的醫護人員拒絕受訪,其中一人明言,不會在官方未批准的情況下發言,免得「說了不該說的話」。

法新社也走訪山東一處黃沙漫天的村子,西方記者鮮少來到此處,但病毒並沒有放過這裡。不過一名50多歲的婦女說,她只盼著農曆新年「年輕人都能回來」,儘管返鄉潮可能讓疫情進入新的高峰。

安徽一名年齡相仿的村民就不這麼期待過年,「我們現在真的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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