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懵懂揚州話／俞竹筠、劉文訊

俞竹筠、劉文訊

乾隆(1711—1799)禦制【十全記】雲：“予之十全武功庶幾有契於斯而可志以記之乎十功者”。自詡一生打過10次勝仗。三平准葛爾回部、兩征大小金川、兩降廓爾格、鎮壓臺灣起義、討安南、戰緬甸各一次。乾隆皇帝在位60年，活過88歲(茶壽)，有17個兒子與10個女兒，是中國歷史上，壽命最高、有所作為的皇帝。1785—1789年，他兩次將全國六七十歲以上近萬人，免費接到京城，舉辦【千叟宴】。宴畢，各賜鳩杖等財物。其中，揚州籍老人，操揚州方言答謝。乾隆懵懵懂懂，不好多問。據家父說，先祖俞梅(注)傳言：“揚州方言留傳至今，多虧乾隆爺”。

西元1751年至1784年，乾隆六次下江南，巡視大運河，體察民情民俗。途徑邵伯甘棠大碼頭，揚州天寧寺禦馬頭，鎮江小碼頭。都留下御筆墨寶。駐蹕西園時，聞民謠： “大碼頭，小碼頭，禦馬頭哎。當今皇上下揚州哇，風流自在樂悠悠哦。遊山玩水察民意哩，御筆一揮書春秋”。繼聞”乖乖弄的咚。韭菜炒大蔥。刮刮老的叫，大姑娘上花轎。”微服私訪時，又聽口頭禪： “兒又歪” 、“搬私獻寶” ……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回到行宮，讓內侍傳揚州知府來問：“朕懵懂，啥麼子‘乖乖弄的咚’ 、‘刮刮老的叫’、‘兒又歪、搬私獻寶’……”知府跪奏道：“啟奏皇上，臣雖外鄉人，已聽慣衙役揚州話：乖乖弄的咚，是叫好；刮刮老的叫，是讚揚；都誇讚聖上哩！兒又歪、搬私獻寶嘛，是驚訝、顯擺……知府還說，揚州話就像洋人說話，嘰裏呱啦，奴才亦懵懂” 。乾隆納悶，回到乾清宮，找洋人畫家與傳教士詢問。這些揚州話，如翻譯成洋文，啥意思？兩位洋大人皆中國通。立即回答：“陛下，乖乖弄的咚，英文意思It is neat! (太酷了)，刮刮老的叫，英文amared,.astou nded(讚揚)！般私獻寶，boast of” ……乾隆左思右想，韭菜咋能炒大蔥？如將 “乖乖弄的咚”改成“乖乖隆地咚”，“隆地咚”表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隆地咚”，乃威震四方，鏗鏘悅耳；“刮刮老的叫”，改為“刮刮姥爺笑”，朕快過茶壽，稱“姥爺”，不過份；朕素愛開懷大笑，“姥爺笑”，正合朕意。至於“搬私獻寶” 、“兒又歪”嘛？朕意還是改為“波斯獻寶” 、“耳又歪”為好！

“波斯獻寶”的故事，乾隆早就聽說過。某商人將私藏的烏龜殼，擺在東關街地攤上叫賣。結果，被識寶回子瞧見，以十兩銀子買走。那回子，乃西域商人，回到波斯國後，將烏龜殼獻給國王。 “陛下，此乃無價之寶也……”國王不信，命拿錘子來！幾下一錘，龍骨裂開，幾粒鴿蛋大的珍珠，骨碌碌滾出來。千年龜殼算盤珠子，竟變成珍珠寶貝。

乾隆改“搬私獻寶”為“波斯獻寶”， “兒又歪”為“耳又歪”，合情合理。漢字音同義不同，比比皆是，奧妙自在其中。從此，“乖乖隆地咚” 、“刮刮姥爺叫” 、“耳又歪” 、“波斯獻寶”，響遍江淮之間。不過，“乖乖弄的咚，韭菜炒大蔥” 、“刮刮老的叫，大姑娘上花轎” 、“兒又歪” 、“搬私獻寶……”仍不絕於耳。

注：據【泰州志】栽：俞梅，康熙四十二年進士(西元1703年)，改庶吉士，旋丁內艱歸。曾在揚州天寧寺內，參與曹寅編撰的【全唐詩】。過去，泰州一直屬揚州，1996年離開揚州市。民國初年，俞梅後裔遷居揚州西山、天寧門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