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抗生素可以減少性傳染感染

文/ 阮仲容
抗生素，一般都是在醫師確定病人受到某種細菌或病毒的侵犯之後開立的藥物。但是薩拉·李爾登(Sara Reardon)發表在最新一期《科學美國人》(Scientific American ) 的<「事後」抗生素可以減少性傳染感染>指出，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指引草案建議使用強力黴素預防某些族群的性傳染感染(Draft CDC guidelines recommend doxycycline for the prevention of sexually transmitted infections in some populations.)
doxy-PEP，「代表了解決性傳播感染預防問題的一種新方法」
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最近發布了一份指南草案，建議醫生為某些感染性傳染感染的高風險族群開出強力黴素作為預防療法。如果這些指南生效，除了提供一般性健康諮詢和性傳染感染篩檢外，醫生還可以建議這些人在發生無保護性行為後服用多西環素作為暴露後預防藥物 (PEP)。CDC 在關於指南草案的通知中寫道，這一策略被稱為 doxy-PEP，「代表了解決性傳播感染預防問題的一種新方法」 。該機構希望doxy-PEP 能夠將感染風險降低一半或更多，從而顯著降低美國不斷上升的性傳染感染水準。2020 年至2021 年間，梅毒病例數增加了32%，而衣原體和淋病病例數增加了均上漲約 4%。「如果我們真的誠實地說，控制性傳染感染的努力已經失敗，我們需要嘗試一些不同的東西，」伯明罕拉巴馬大學傳染病研究員愛德華·胡克說。
《科學美國人》與幾位專家討論了 doxy-PEP 的效果如何，為什麼 CDC 不向所有人推薦它，以及性傳播細菌對該藥物產生抗藥性的風險有多大。
誰應該服用 doxy-PEP？
根據目前的證據，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建議醫生僅考慮與男性發生性行為的順性別男性（MSM）以及跨性別女性，當這些人在過去一年內至少患有一次性傳播感染時。處方是在無保護性行為後 72 小時內服用一次藥丸。
該機構表示，沒有足夠的證據向順性別女性和跨性別男性推薦 doxy-PEP。這是因為迄今為止在該族群中完成的試驗很少。唯一一項針對肯亞 449 名女性進行的大型研究發現，服用 doxy-PEP 的女性的性傳染感染率沒有顯著減少，儘管後來的頭髮分析顯示許多女性沒有服用抗生素。
明尼阿波利斯亨內平醫療中心的傳染病醫生傑內爾·史都華領導了肯亞的試驗，她表示，鑑於目前的證據，她同意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的建議。她補充說，doxy-PEP 對男性和女性的作用可能不同，因為不同的身體部位接觸到的細菌會以不同的方式在體內定殖。「我們不應該假設它對每個人都有同樣的作用，」史都華說。她的團隊目前正在美國和肯亞進行更多研究，看看 doxy-PEP 是否對更多人群有效。
事後預防長期以來一直用於預防愛滋病毒：建議高風險族群在無保護性行為後 72 小時內服用抗病毒藥物。研究人員在最近的幾項臨床研究中採用了類似的方法，用強力黴素治療性傳播感染——兩項在法國進行，一項在美國進行。研究發現，單劑強力黴素可以將MSM 和跨性別女性的細菌感染率降低一半以上。這種治療對披衣菌和梅毒比對淋病更有效。
可將細菌感染的風險降低三分之二
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根據美國研究的設計提出了新的建議，該研究的重點是西雅圖和舊金山的男男性行為者和跨性別女性，她們因為經常進行無保護性行為而感染性傳播感染的風險非常高。「他們是受益最多的群體，」研究負責人、舊金山加州大學的安妮·盧特克邁爾 (Annie Luetkemeyer) 說道。
 4 月《新英格蘭醫學雜誌》上發表的一篇論文中，Luetkemeyer 的研究小組在大約500 名男男性行為者和跨性別女性中測試了doxy-PEP 或安慰劑，這些女性在三個月內平均擁有9 個性伴侶。參與者報告說，他們 90% 的性行為都沒有受到保護，每個人在過去一年內至少感染過一次性傳播感染。Luetkemeyer 發現，在無保護性行為 72 小時內服用一劑多西環素，可將細菌感染的風險降低三分之二。
科學家是否擔心 doxy-PEP 會惡化抗生素抗藥性？
一些專家擔心，強力黴素使用的增加可能會導致性傳播病原體產生抗生素抗藥性。淋病尤其如此，它特別擅長逃避各種抗生素：美國約 25% 的淋病感染者和肯亞的絕大多數淋病感染者已經對包括強力黴素在內的一類抗生素產生了抗藥性。
這可以部分解釋為什麼法國的一項 doxy-PEP 研究發現該治療對淋病感染率沒有顯著影響（法國約 60% 的淋病感染對抗生素具有抗藥性）。「淋病抗藥性的問題不是是否出現抗藥性的問題，而是何時出現的問題，」胡克說，不過他補充說，他總體上是 doxy-PEP 的「愛好者」。
到目前為止，幾乎沒有證據顯示衣原體和梅毒對抗生素產生抗藥性。然而，需要持續監測。科學家也擔心抗藥性細菌可能會將賦予抗生素抗藥性的基因轉移到其他細菌物種上，這一點尤其令人擔憂，因為強力黴素是治療萊姆病和鉤端螺旋體病細菌的首選藥物。
服用強力黴素會對人類的微生物組產生意想不到的影響嗎？
研究人員擔心，經常使用強力黴素可能會影響腸道、陰道和人體其他部位的正常健康細菌。這種微生物群涉及健康的許多方面——從腸道功能到心理健康——破壞細菌物種的平衡可能會影響這些系統或導致其他感染。Luetkemeyer 和 Stewart 都表示，他們正在測試研究對象的直腸拭子和其他樣本，看看抗生素是否改變了身體各部位定植的細菌種類。
當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最終確定其建議時會發生什麼？
2022 年10 月，舊金山衛生部門發布了自己的指南，支持對患有細菌性傳播感染並在過去一年中與至少一名順性別男性或跨性別女性發生過無保護性行為的順性別男性和跨性別女性進行doxy-PEP。包括加州在內的其他幾個衛生部門也發布了類似的指導方針。Luetkemeyer 表示，制定國家指南將很有幫助，這將確保世界各地的醫生都知道 doxy-PEP 的作用，並放心開藥。過去，當衛生系統制定愛滋病毒預防指南時，「我們在幫助最需要的人方面做得很差，」Luetkemeyer 說。“制定指導方針有助於開始對話。”
研究人員計劃繼續在不同人群中測試 doxy-PEP。如果該方法被證明是成功的，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可能會在未來擴大其建議範圍，以包括順性別女性和與順性別女性發生性關係的男性。CDC 將在 2023 年 11 月 16 日之前收到有關指南草案的評論，但尚未透露何時發布最終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