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場馬拉松／楊明明

楊明明

人生是場馬拉松。

綠茵茵的操場，磚紅色的跑道，一群熱氣騰騰的少年蓄勢待發。

中考體測前夕，體能訓練加強。每個大課間，操場上都是人頭攢動。

體育老師一聲令下，學生們疾馳若脫兔，他們面上都不約而同蒙上了一層肅穆，牙關咬緊，目光如炬，這樣的神情在教室是看不到的。

或高或矮，或快或慢，運動的他們有種別樣的青春美。

一圈下來，額頭添汗，速度減慢，手臂的擺動不再虎虎生風。

班主任們的喊聲高起來了，“加油”“快點”“跟上”……有幾位年輕的還跟著學生跑起來，漲紅的臉，火熱的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隊伍越拉越長，跑在最前面的五官都變得擰巴了，昂揚的優越感也消減不了拼力奔跑帶來的身體疲憊。而拖在隊伍末尾的，多是體型胖碩之人。他們張著嘴，大口地喘。遇到老師點名式的加油助威，他們便本能般沖跑幾步，而後再次慢下來。

套圈了。

當兩個同學擦身而過時，他們都同時怔晃了一下。跑得快的，跑得更快了；跑得慢的，跑得更慢了。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陽光都似炙熱起來。臉上的胭紅，額角的汗水，揮動的臂膀，密密麻麻，連成一片。乍看，很是壯觀。二看，有股疼惜油然而生。再次定睛，莫名豪氣在胸間湧動。“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少年強則國強”……無數的詩句湧向腦海，恍惚間，如馬奔騰的他們仿似跑出了泱泱中華的風采。

或許，疲到深處，身體會本能啟動潛能機制，他們的速度竟提上來了。飛揚的頭髮，藍色的校服，白色的運動鞋，在清風中，成流線形，流動著，跳躍著。

班主任的喊聲一直沒有停歇，早已有了幾絲沙啞。甚至有跺著腳，想要把自己的氣力輸送給學生的。

“該衝刺了！”體育老師威然下令。對學生而言，是督促，更是勝利的曙光。

隊伍前列的學生一掃原先的疲態，目光熾熱而堅定。有力揮動的臂膀，如同隱形的翅膀，讓他們生出了無窮的力量。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烈，有幾位男生順性嘶吼著，沖向不遠處的終點線。

大大的跨步一下子踩到了線上，他們高昂頭顱，展開雙臂，似向藍天宣告自己的成功。

後面，一個接一個地過線。他們臉上是汗水，是疲憊，更是付出之後的欣悅與驕傲。

有蹲坐的，有慢走的，更多的是站在終點線上，為自己熟識的同學加油助威的。

操場變得燥熱起來。

還在向終點奮進的身影在此起彼伏的呐喊聲中逐漸有了底氣，他們或許並不能辨清自己友人的聲音，但是，熱情是不分人的，他們感受到了沉甸甸的期許，便照盤全收。

臂，擺開；腿，揚起。

越來越多的人過線，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啦啦隊。

風，輕柔。雀，歡鬧。天地仿佛都被這群湧動的少年驚動了，樹葉在簌簌地抖。

終於，最後一位同學過線。他肥碩的身子就連最後一跨都顯得有些笨拙，但是，沒人笑他，都在心內為他喝彩。

他們三兩成群，挎手搭肩，嘻嘻哈哈，如同並肩奮鬥過的戰友般親密。

在體育老師的帶領下，他們舒展著自己的肢體，為明日的奔跑打底。

結束了，都結束了。

人群烏泱泱地如粥般湧向教學樓，男生豪氣的笑，女生清脆的笑，交織，盤旋，仿似什麼也沒發生。是的，青春面前，再難熬的疲困都不算什麼。

人生是場馬拉松，勇於面對的都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