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先買後付？「山道猴子」道出悲歌

[NOWnews今日新聞] 去（2023）年網路爆紅的動畫影片「山道猴子的一生」，道出年輕人不顧後果透過融資租賃公司推出的「先買後付（BNPL）」業務，貸款買機車及改車，導致財務悲歌。對於BNPL業務在國內發展快速，尤其鎖定無法辦信用卡的年輕人、信用小白，不少人擔憂恐重演2005年卡債風暴，立委更籲金管會將從事放款的民間租賃融資公司納管？到底什麼是先買後付BNPL？背後隱藏什麼風險？為何令人擔憂？甚至可能重演20多年前的卡債風暴？

所謂「先買後付」，即Buy Now Pay Later，因此，簡稱BNPL，由業者提供可讓消費者延後、分期付款的支付方式；其運作方式是消費者須向BNPL業者註冊，BNPL業者透過自家額度計算方式，給予消費者相應額度。當消費者購買商品，並使用BNPL時，BNPL業者向商家收取服務費，約4%至9.5%不等，並先將商品款項墊付予商家。

消費者在拿到商品後，於一定期間內向BNPL業者償還墊付款。各業者提供的具體條款雖有不同，但根據美國財政部通貨監理署（OCC）的定義，BNPL就是「分4期或更少的期數付款且無須收取額外費用的貸款」，也由於與信用卡分期很像，只是不需信用卡，因此，也會被稱為「無卡分期」。

其實，BNPL在台灣掀起話題的潮流前，國外已行之有年，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期間，民眾轉向網路購物，BNPL產業商機無限，吸引年輕世代、缺乏信用紀錄或信用不良者BNPL產業更是迅速地增長。如瑞典BNPL公司 Klarna，2020年的用戶數從700萬上升到1000萬，其他提供BNPL的企業亦迅速發展。

2023年蘋果公司在美推出BNPL的Apple Pay Later服務，由子公司蘋果金融公司（Apple Financing），專責處理相關業務，高盛則協助其連通萬事達卡的網路，以便直接授權支付，但Apple Pay Later並非於結帳時設定，蘋果用戶須先到「錢包」申請使用 Apple Pay Later，同時申請信用額度，通過審核後，到支援Apple Pay的商家消費時，可使用Apple Pay Later分期零利率付款，後續依約還款。

美國費城Fed研究指出，自2019年來，美國BNPL交易量快速成長；市場調查機構Research and Markets則預期，今（2024）年全球BNPL市值可望達6332億美元，至2029年，更可望突破1兆美元。

雖然BNPL對商家來說，支援BNPL不僅能觸及的客群更廣，亦可在消費者購物的瞬間即取得貨款，且若消費者不願還款，亦是由BNPL業者來承擔風險，即便看起來，BNPL帶來皆大歡喜的結果，好像沒什麼好擔心的？，但事實並非如此，BNPL暗藏不少風險，連央行也示警，甚至回想起20年前台灣發生的卡債風暴。

當時的台灣，剛歷經亞洲金融風暴，銀行獲利逐漸萎縮，萬泰銀行將日本銀行業小額信貸業務的獲利方式引進台灣，發行台灣首張現金卡「喬治瑪麗」（George & Mary），音似台語的「借錢免利」。持卡人只要現金卡在手便可隨時利用ATM提款（預借現金）。而至2001年，「喬治瑪麗」現金卡發卡量突破40萬張，該業務的成功讓許多銀行同業因害怕流失客戶，紛紛加入發卡行列。然後，好景不常，2005年下半年起，因信用卡與現金卡發卡浮濫，持卡人信用過度擴張，已無力如期還款，造成雙卡卡債風暴，成為當時嚴重的社會問題。

如今，BNPL業務的盛行，許多調查也顯示，財務脆弱的個人特別有可能使用BNPL，使用者主要為年輕人、無法從傳統管道取得信用及財務狀況較差的族群，即無法向銀行申辦信用卡、各式貸款的人。紐約Fed最新研究顯示，財務脆弱者頻繁使用BNPL，且似已將其作為常規支付選項。當然，也有少部分的財務穩健者經常使用BNPL從事高額消費，主要著眼於透過BNPL可省下須為高額消費支付的信用卡分期利息。

不過，在央行提出的「BigTechs跨足金融服務領域的最新發展、影響與啟示」報告中也指出，過去數年，類似的BNPL服務盛行已損及消費者權益，監管機關已多加示警、並著手納管。BNPL服務鼓勵民眾做出逾越承受能力的消費，慈善機構Citizens Advice針對英國BNPL使用者的調查結果指出，逾4成使用者借錢還款，甚至動用發薪日貸款。

此外，BNPL服務不適用於銀行及其他金融機構的傳統金融法規，消費者遭遇問題時往往無法向監管當局反映；許多國家監管當局紛紛示警注意 BNPL 的風險、要求 BNPL業者加強自律，並呼籲或已著手修法，將BNPL納入監管範圍，許多歐洲國家認為BNPL本質與信用雷同，包括英國、荷蘭、法國等國多已將BNPL視為信用行為，由金融監理當局加以監管。

目前國內也開始有人關注到BNPL業的風險，尤其去年網路爆紅動畫影片「山道猴子的一生」道出年輕人不顧後果，透過融資租賃公司推出的先買後付BNPL，貸款買機車及改車，導致財務悲歌。現在也有不少立委質疑這些融資租賃公司已成為金融體系「化外之地」、「影子銀行」，要求金管會將從事BNPL業務的民間租賃融資公司納管。

金管會雖然有約談3家上市櫃融資租賃公司，但金管會認為BNPL屬於民間借貸行為，應回歸到民事契約相關約定，業者也沒涉及吸收社會大眾資金，並非金管會規範的金融機構，3家業者也向金管會強調以「實質買賣」提供分期付款服務，也有清楚揭露相關利息及費用，並依民法相關規定辦理，也會與社會對話溝通，適時對外說明，金管會則建議業者訂定自律規範，業者允諾會帶回租賃公會討論。

此外，金管會強調，BNPL引發的爭議可依循現行機制處理，業者若涉及重利、非法催收、資訊揭露不實等，現行相關法律都有規範，司法及檢警調都可進行相關核處取締，民眾也可直接向消費者保護單位申訴。至於納管議題，金管會主委黃天牧認為，現在公司登記有融資業務的有6800多家，如何定義及怎麼管？如何讓市場秩序更上軌道，還要跨部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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