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開打以來 烏克蘭恐多達2萬人截肢

美聯社報導,烏克蘭抵抗俄羅斯侵略迄今約一年半,估計已逾2萬人截肢,其中許多是軍人。這些被截肢的人之中,有些清楚記得他們被反戰車地雷、空中炸彈、飛彈或砲彈擊中那一瞬間,但也有些人記憶一片模糊。歐洲自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就沒見過類似慘況。

Roman Yarmolenko, a Ukrainian soldier of the 93rd brigade, learns to walk on a prosthesis by practicing on the stairs outside the Unbroken rehabilitation in Lviv, Ukraine, Wednesday, July 26, 2023. Yarmolenko was a grenade launcher fighting in the Kharkiv region near Russia's border when he was wounded. Ukraine is facing the prospect of a future with upwards of 20,000 amputees, many of them soldiers who are also suffering psychological trauma from their time at the front. (AP Photo/Evgeniy Maloletka)
美聯社報導,烏克蘭抵抗俄羅斯侵略迄今約一年半,估計已逾2萬人截肢,其中許多是軍人。圖為一名截肢軍人正在接受復健。(美聯社資料照)

比雅克(Vitaliy Bilyak)今年4月22日因駕車觸動兩枚反戰車地雷而受傷,他瘦削的身體滿是傷疤,一條腿自膝蓋以上截去。他昏迷了6周,下顎、手、腳跟等部位動了不下10次手術,才逐漸康復。

他說:「我一醒來,就覺得自己好像重生,死了一次再活過來。」他才剛開始復健,不知道何時能裝上義肢。

比雅克有時仍會夢到戰鬥場面。他描述:「我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有陌生人靠近。我發現他們是俄羅斯人,他們二話不說就開槍打我的頭…然後他們開始有點緊張,因為他們沒子彈了,而我還活著。我向他們伸出中指,嘲笑他們一番。」

戰爭開打不久後,傘兵尤查克(Mykhailo Yurchuk)就於伊久姆市(Izium)附近負傷,同袍用梯子抬著他步行1小時避難。他說,他當時只想用手榴彈結束這一切。

不過,一名醫護人員寸步不離,在他昏迷的時候始終抓著他的手。當他在加護病房醒來,這名醫護人員也在身邊。尤查克對他說:「謝謝你握著我的手。」對方答道:「喔,我是怕你拔插銷。」

尤查克的左臂從手肘以下截斷,右腿也從膝上切除。尤查克花了18個月重新學習平衡,不只是身體上,也是心理上。他在復健中心遇到一名女志工,兩人後來結婚,生下一名女嬰。如今他可以毫不遲疑地把孩子抱在懷裡帶出門散步。他的手和腳義肢都是純黑色。

烏克蘭軍人截肢復健中心負責人魯德內娃(Olha Rudneva)說,烏克蘭根本沒有足夠的義肢專家能應付日益增長的需求,戰前全國只有5人受過能協助手臂或手部截肢患者的正式復健訓練。

一般來說,手臂或手部截肢比腿腳截肢少見,因為患者通常是基於糖尿病或其他疾病併發症才需要截除腿部或腳部。

魯德內娃估計,自俄烏戰爭開打以來,已有2萬名烏克蘭人至少截肢一次。政府未說明有多少軍人截肢,但在前線拉長的戰事中,炸傷相當普遍。

烏克蘭的復健中心利用捐助國的資金來替烏克蘭軍人裝義肢。魯德內娃說,有些國家不願提供軍援,但同意贊助人道計畫。

有些正在復健的人很懊惱自己無法繼續參戰,例如尤查克和李文查克(Valentyn Lytvynchuk)。李文查克曾是營長,他最近去了軍事訓練場,看看自己還能做什麼。

曾與數百名截肢軍人談話的醫學史學家梅休(Emily Mayhew)說,對許多截肢者而言,最難的是學著習慣疼痛,包括義肢帶來的痛、傷口本身的痛,爆炸震波後遺症帶來的痛等等。她說:「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爆炸受傷與疼痛的共病症(comorbidity)很難區隔開來。當人身體、心理同時受創,不可能分開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