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方塊可療癒創傷記憶

文 / 于思
薩拉·庫塔SARAH KUTA發表在最新一期《國家地理雜誌》(National Geographic) 的<這款電玩遊戲實際上可能對您的心理健康有益>(This video game might actually be good for your mental health)指出，俄羅斯方塊仍然很受歡迎，現在研究人員懷疑它也可能對我們的創傷記憶有療癒作用。(Tetris remains wildly popular—and now researchers suspect it may also have a healing effect on our traumatic memories.) 報導說，俄羅斯方塊是世界上最暢銷的電玩遊戲之一，甚至是最近一部電影的主題，但深受喜愛的 20 世紀 80 年代數位拼圖也可能有助於改善您的心理健康。更具體地說，心理學家正在研究玩俄羅斯方塊是否有助於減少人們在遭受性侵犯、車禍、戰鬥、自然災害或難產等創傷經歷後產生的閃回或侵入性記憶的數量。
幫助創傷不成為記憶閃回
大多數人（大約70%）在生活中都經歷過一些創傷經歷。但只有一小部分人（約4%）會患上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這是一種可診斷的心理問題，症狀包括睡眠障礙和自毀行為等。
但無論創傷是否會導致全面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痛苦的記憶都會毫無預警地浮現在腦海中。記憶閃回不僅會造成情緒困擾，還會讓人難以集中注意力，進而導致工作或學校出現問題。這些侵入性記憶經常以圖片或短片的形式出現在我們的腦海中。
在這種背景下，英國心理學家艾米麗·霍姆斯想知道，在人們經歷創傷後不久，當他們的記憶仍在形成時，她是否可以通過給人們的大腦提供一個相互競爭的圖像來集中注意力，從而減少記憶閃回的次數。痛苦的回憶仍然存在，只是不會那麼頻繁地侵入。「人類的大腦不像攝影機，它不會立即記錄我們所經歷的一切，」瑞典卡羅林斯卡學院和烏普薩拉大學的心理學教授霍姆斯說。「實際上，記憶需要一些時間，可能是幾個小時，才能在腦海中固化。我們感興趣的是：當記憶仍在鞏固時，我們能做些什麼來幫助它不成為記憶閃回嗎？”
玩過俄羅斯方塊的人閃回次數明顯減少
她的團隊開始測試一系列視覺空間任務，這些任務涉及在心眼中生成或操縱圖像，例如想像一個星座或敲出一個複雜的圖案。有一天，一名學生建議他們嘗試一款電子遊戲，俄羅斯方塊成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它涉及顏色，它涉及空間，因為你必須移動塊來完成線條，最重要的是，它需要你在你的腦海中旋轉形狀，」福爾摩斯說。“你真的必須運用你的心理想像技能，因為你試圖將這些塊放入正確的位置。”
他們開始用俄羅斯方塊進行實驗——首先，在實驗室裡，向參與者展示一部創傷影片；後來，在現實世界中，與醫院急診室剛遭遇車禍的人們會面。在這兩種情況下，與那些沒有玩過的人相比，在創傷後數小時內玩過俄羅斯方塊的人在接下來的一周內經歷的閃回次數明顯減少（電影研究中減少了58% ，車禍研究中減少了62%） 。
玩俄羅斯方塊的護士的閃回次數減少了 73%
基於這種主動預防性方法（霍姆斯將其描述為「認知疫苗」）所取得的有希望的結果，他們接下來將注意力轉向既定記憶。「現實情況是，我們無法在創傷事件發生後的幾個小時內幫助大多數人，」她說。「人們的侵入性記憶可能會持續數年或數十年，因此顯然我們需要為這些較舊的記憶做點什麼。」
在一項研究中，Holmes 的團隊要求接受 PTSD 治療的患者在玩俄羅斯方塊時專注於特定的閃回，每週一次，持續數週，每次 25 分鐘。實驗結束時，參與者發現特定記憶出現的次數減少了 64%，非目標記憶的出現次數也減少了 11%。在另一項研究中他們與重症監護病房的護士一起工作，這些護士對 COVID-19 大流行造成的創傷事件建立了侵入性記憶，其中許多記憶已經超過三個月了。四個星期後，玩俄羅斯方塊的護士所經歷的侵入性記憶數量是那些不玩俄羅斯方塊的護士的十分之一；他們還報告了其他症狀的改善，例如失眠、焦慮和憂鬱。總體而言，玩俄羅斯方塊的護士的閃回次數減少了 73% 至 78%。
創傷的侵入性記憶很難治療，俄羅斯方塊作為應對工具
正如福爾摩斯指出的那樣，俄羅斯方塊可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她懷疑任何對視覺空間要求較高的任務——例如繪畫、拼圖或製作馬賽克——都可能取得類似的結果。然而，那些會分散言語注意力的任務，例如做填字遊戲或閱讀，可能效果就沒那麼好。
重要的是，在他們的實驗中，研究人員不僅僅是交出一個 Game Boy 並告訴人們開始玩俄羅斯方塊。相反，他們首先要求參與者回想起一段特別糟糕的記憶，稱為熱點。然後，在遊戲過程中，他們指導患者在進入遊戲場地之前在腦海中旋轉這些形狀（稱為四格骨牌）。他們還確保參與者玩俄羅斯方塊足夠長的時間，通常在 10 到 20 分鐘之間。到目前為止，他們的所有工作都涉及這一過程，研究人員懷疑這對於取得結果很重要。「從歷史上看，創傷的侵入性記憶很難治療，因為它們出於某種原因而被困在你的腦海裡——你的大腦進入了紅色警戒狀態，並試圖確保你的安全，」福爾摩斯說。「它們真的很難改變。所以如果你是只是 玩遊戲，可能會幫助你轉移注意力或減少痛苦，但它可能無助於阻止未來的閃回入侵。”
俄羅斯方塊能讓創傷的人感覺更安全
不過，不遵循研究程序而自己玩俄羅斯方塊可能不會對您造成傷害，甚至可能會讓您感覺更好。加拿大治療師摩根波梅爾斯向她的客戶推薦它作為緩解焦慮或過度興奮感的應對工具。她在治療期間不會使用俄羅斯方塊，而是建議將其作為日常生活中出現痛苦記憶或心理圖像時的潛在選擇。「這是工具箱中的工具之一，」她說。「很多人發現它確實很有幫助。尤其是那些對自己所經歷的某些症狀有真正視覺元素的人，轉向俄羅斯方塊並能夠真正沉浸在遊戲中，即使只是幾分鐘，也能讓他們感覺更安全，這確實能讓他們的思想平靜下來。當他們重新出現時，他們會處於更平靜的狀態，並且實際上能夠評估周圍的環境。”
但是，波梅爾斯警告說，俄羅斯方塊或任何其他類型的應對工具並不能取代看治療師。霍姆斯也同意這一觀點，並補充說，遭受閃回之苦的人應該首先向醫療保健提供者尋求循證治療。雖然俄羅斯方塊本身最終可能成為一種基於證據的治療方法，但目前研究人員仍處於收集臨床證據的早期階段。「這更像是一次好奇之旅，」福爾摩斯說。
心理圖像可以以多種形式困擾人們
目前正在進行更多的臨床研究。未來，研究人員也希望測試俄羅斯方塊對閃回的長期影響，並了解大腦中實際發生的情況。更廣泛地說，他們想看看俄羅斯方塊是否能有效減少與創傷以外的其他情況相關的侵入性記憶，例如藥物濫用障礙和憂鬱症。
「心理圖像可以以多種形式困擾人們，我認為這是未來真正的科學挑戰，」霍姆斯說。「這就像幾個世紀前的物理學家一樣。我們剛開始看到恆星和行星，現在我們必須去探索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