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總統普京真的「從不退讓」嗎？學者：被逼到牆角的老鼠，有時候只會倉皇逃走

俄羅斯總統普京曾在2000年出版的自傳《第一人稱》中說，自己童年時曾把1隻「大老鼠」追到牆角，結果這隻老鼠反過來要攻擊他，因此讓他領悟到，「每場戰爭要戰到最後」及「需要想成沒有退路」，而這則故事讓部分西方官員認為，普京從不退讓，且被逼至角落時會更危險。

不過《外交政策》8日刊登美國智庫「大西洋理事會」歐亞中心非常駐研究員惠特莫（Brian Whitmore）及美國喬治華盛頓大學歐洲、俄羅斯及歐亞研究所訪問學者斯內戈瓦亞（Maria Snegovaya）聯名投書，直言「普京（Vladimir Putin）從捉退讓」的說法不正確。

惠特莫和斯內戈瓦亞提到，不少西方人士憂心，若俄羅斯在烏克蘭戰爭中遭受羞辱性失敗，普京可能會採取更殘暴、具破壞性的手段，甚至使用化學或核武，而這樣的想法讓西方施壓烏克蘭放棄部分領土換取結束戰爭，其中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更曾主張不應「羞辱俄羅斯」，這樣在結束戰爭那天才能透過外交方式建立退場出口。

除了馬克宏，德國總理蕭爾茨（Olaf Scholz）、義大利總理德拉吉（Mario Draghi），甚至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北約，NATO）秘書長史托騰柏格（Jens Stoltenberg）都一再重申，歐洲想要「可信的談判協商」及「外交解決方案」。斯內戈瓦亞和惠特莫則稱，普京遇上對手的力量與決心時，其實經常選擇退讓。

多個例子證明普京會退讓

2015年，1架俄羅斯「蘇愷－24」（Su-24）戰機越過敘利亞和土耳其邊界，闖入土耳其領空，因而被擊落。由於土耳其是北約成員國，當時外界擔心若俄羅斯與土耳其爆發衝突，就是和整個北約開戰，但普京之後的反應相對溫和，只對土耳其祭出相對溫和的貿易制裁，以及禁止俄羅斯旅行團去土耳其觀光。

惠特莫與斯內戈瓦亞指出，隨著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向普京致函道歉，俄羅斯也解除制裁。此外在北非國家利比亞，俄羅斯和土耳其各自支持政府軍與反抗軍，而土耳其2020年更攻擊俄羅斯「瓦格納集團」（Wagner Group）傭兵派駐的瓦迪亞（al-Watiya）基地。

俄羅斯第五代戰機「蘇愷57」（Su-57）。（AP）

利比亞反抗軍「利比亞國民軍」（Libyan National Army）奪回瓦迪亞基地，但未繼續進攻首都的黎玻里（Tripoli），瓦格納傭兵則退回攻占瓦迪亞基地之前的控制範圍。此外，美國2018年在敘利亞北部空襲，以及同年的哈善戰疫（Battle of Khasham），擊斃許多瓦格納傭兵，但普京都沒有採取報復行動。

斯內戈瓦亞及惠特莫提到，仍在持續中的烏克蘭戰爭也反映普京未如傳說中的「從不退讓」。他們表示，當俄羅斯要改變烏克蘭政權的最初目標遭遇重挫後，普京隨即改變計畫，把重心放在「解放」烏克蘭東部的頓巴斯地區（Donbas），而非升高整個戰事。

俄羅斯民意被普京操控

「當面臨強烈反彈時，普京在幾乎由他掌控的國內政治中也會退讓」，惠特莫和斯內戈瓦亞稱，普京2005年想要調整免費搭乘大眾運輸的政策，以及年長者每月領取住房和處方藥現金補助等福利，結果引發民眾大規模示威，普京隨即退讓。2019年，俄羅斯調查記者戈盧諾夫（Ivan Golunov）被栽贓持有毒品一案，同樣在民眾大規模抗議下，戈盧諾夫獲釋，普京則表明此案「已解決」。

俄羅斯調查記者戈盧諾夫獲釋（資料照，AP）

斯內戈瓦亞與惠特莫寫道：「廣傳普京從不退讓的說法，看來完全錯了。普京的傀儡經常推廣這種誤導的想法，讓西方領導階層自己嚇自己，並在面對俄羅斯激進行為時退讓。最顯眼的例子即是2014年，美國擔心俄羅斯讓衝突加劇，建議烏克蘭對克里米亞（Crimea）被併吞一事不要反抗。」

惠特莫和斯內戈瓦亞亦稱，俄羅斯暗示會動用核武，以此轉移西方陣營在烏克蘭戰爭的恐懼，此舉確實造成影響，讓烏克蘭延遲取得攻擊性武器。他們強調，普京在烏克蘭戰爭中並沒真的被逼到牆角，且西方政策辯論中，對普京面臨俄羅斯國內高度支持攻打烏克蘭的情況也是被過度強調。

惠特莫與斯內戈瓦亞指出，俄羅斯電視台受到國家控制，普京牢牢掌握俄羅斯人民對烏克蘭戰爭的看法，且能在開戰數周後扭轉民意，像是2015年9月，約62%俄羅斯民眾反對支持敘利亞總統阿塞德（Bashar al-Assad），但同年10月，高達72%俄羅斯人支持俄羅斯在敘利亞的轟炸行動。

2022年5月9日，法國總統馬克宏（左）與德國總理蕭爾茨站在點亮烏克蘭國旗色的柏林地標布蘭登堡門前（AP）

歐洲想要合理化多年綏靖行為

2021年11月，約45%俄羅斯人對烏克蘭有正面看法，約43%持負面看法，但在2022年2月期間，對烏克蘭有正面看法的俄羅斯人僅剩35%，持負面看法者增至52%，「按照俄羅斯的設定模式，普京在俄羅斯大眾眼中幾乎不會吞敗仗」。不過西方陣營領袖開始認知到普京的威脅是空話，所謂的「從不退讓」也是迷思。

斯內戈瓦亞及惠特莫提到，儘管普京6月5日揚言，如果西方陣營提供烏克蘭長程武器，俄羅斯會「轟炸尚未被攻擊的目標」，但美國和英國仍供應烏克蘭這類武器，「這必須成為常態，而非特例。不幸地是，要求烏克蘭讓步及保留普京顏面的聲音仍在，尤其是歐洲國家領袖想要支持多年來合理化他們綏靖行為的普京主義（Putinist）迷思」。

「烏克蘭必須得到所有必要的支援，包括攻擊性武器、情資分享，還有外交支持，以打贏這場戰爭，就算普京威脅升高戰事」，惠特莫和斯內戈瓦亞寫道，「有時候，被逼到牆角的老鼠就只是走投無路的老鼠，且面對占優勢和堅定的對手時，就只會倉皇逃走」。

更多風傳媒報導
相關報導》 北約《戰略概念》為何列入中國挑戰？美國駐NATO大使：盟邦關切中國與俄羅斯「沒有止境」夥伴關係
相關報導》 普京新戰略武器！華爾街日報：俄羅斯挾糧食以令西方，讓國際社會陷入分裂

俄國入侵烏克蘭
烏軍大量集結南部沿海 要搶回這個經濟命脈....
傷亡重卻不動員 俄國重金吸引備役民眾「打工」
歐洲物價上漲 國際援烏難民露疲態
傳「祕密第一夫人」懷孕了 69歲普丁再當爸竟悶悶不樂
台灣軍援烏克蘭？烏軍曬「繁體字迫擊砲彈」國防部回應了
特企／網紅入住民宿遭「人體分析」結果讓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