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檢查、專項檢查和高水準醫療服務——先驅JTB講述日本醫療旅遊的發展歷程

當前，日本政府陸續放寬了先前為防止COVID-19病毒蔓延而制定的入國管理措施，跨國人員流動迅速擴大。人們預計，需求隨之急劇增加的將是「醫療旅遊（入境醫療）」。日本能否順暢地為外國患者提供被譽為其強項的醫療服務？筆者就此採訪了日本規模最大的旅遊公司JTB專門為醫療旅遊業務而設立的部門——「日本醫療健康旅遊中心」松島孝典主任，以了解醫療旅遊的最新動向。

全球醫療旅遊市場迅速擴大

對於日本人來說，醫療旅遊即出國接受健康體檢或治療，可能是一個陌生的領域。這是因為日本的全民健康保險制度讓每個人都能以較低的費用獲得優質的醫療服務，所以日本人出國就醫的需求很小。

然而，在日本之外，世界各地的情況卻迥然不同。在網際網路普及和交通網路完備的背景下，醫療的國際化正得到迅速推進。儘管受疫情的影響有所減緩，但醫療旅遊市場呈持續成長之勢。根據本公司位於印度的市場研究公司國際市場分析研究與諮詢集團（International Market Analysis Research & Consulting Group）的調查，截至2022年，全球醫療旅遊市場規模已達到了973億美元。

對此，松島主任解釋說：「世界各國的醫療體系各不相同，醫療水準也參差不齊。有些國家醫療費用高，如美國；有些國家醫療體系不健全，如部分開發中國家。因此，相當多的人對出國接受醫療服務並沒有什麼抵觸情緒，願意去國外尋求更好的醫療條件。在東南亞的部分國家，醫療旅遊已成為一種習以為常的現象。聽說有些人專程前往泰國和馬來西亞等服務品質高的國家，僅僅是為了接受牙科治療。」

在日本，JTB是醫療旅遊領域的先驅。2010年，乘著醫療國際化的浪潮，JTB成立了「日本醫療健康旅遊中心」，專門為外國人赴日就醫提供支援。這是日本率先進軍醫療旅遊業務的民營公司。業務內容包括策劃包含健康體檢、專項檢查在內的赴日團體旅遊項目，以及在有意赴日求醫的遊客和日本醫院及醫務人員之間進行協調。

松島主任是該中心業務的發起人，也是負責人。他同時還是推廣日本醫療旅遊的知名領軍人物之一，協助日本政府創設了以治療為目的的醫療居留簽證制度。

「2008年左右，當我們開始構思這領域業務時，日本甚至沒有『醫療旅遊』這個詞，也幾乎沒有醫院能夠接收外國人。隨著希望赴日就醫的人數不斷增加，醫院也逐漸形成了接收外國患者的機制。如今，與JTB建立合作關係的醫療機構已達到350家左右。這領域業務啟動之初用戶數為零，而2023年，入國醫療的預約人數同比成長了1倍多。預計今後還將繼續成長。」松島主任介紹道。

正如JTB的醫療旅遊業務發展態勢所示，醫療國際化的浪潮正向日本湧來。日本政策投資銀行曾預計到2020年，日本國內醫療旅遊市場的潛在需求將達到43萬人，規模將達到5500億日圓。作為醫療先進國家，世界各地對日本的醫療需求自然很大。

醫療旅遊遊客絕大多數來自中國

赴日醫療旅遊的遊客中，以來自中國的遊客人數壓倒性居多。在疫情之前，成功申請日本醫療居留簽證的外國人中約70%來自中國。

松島主任介紹道：「在JTB提供的醫療旅遊服務中，發生疫情之前，赴日進行健康體檢或專項檢查的用戶90%以上來自中國。這也得益於兩國地理位置近。不過這幾年，中國赴日團體旅遊持續受限，目前越南和蒙古的用戶比例較高，還出現了赴日接受健康體檢或專項檢查的印尼用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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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在日本接受醫療服務的人尋求的是預防醫療和高水準且安全的醫療技術。

日本經濟產業省2019年發佈的《日本醫療優勢指南》中提到，日本在預防醫療方面領先得益於醫療設備的普及，這使得人們能夠以較低費用享受健康體檢。該指南還介紹了日本內視鏡檢查和放射診斷的水準高，多項檢查組合使得早期發現癌症成為可能，等等。

在尖端醫療方面，針對癌症和心血管疾病患者的微創（對身體的影響較小）醫療技術取得了進展，如內視鏡治療、導管手術、機器人手術等。該指南還介紹了在重離子放射治療癌症領域，日本擁有世界上最多的病例數量，能夠提供多種多樣的抗癌藥物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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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醫生等醫務人員的技術水準高，基於知情同意（Informed consent）的醫療服務安全性高，醫護人員對患者關懷備至，醫療設施整潔乾淨，這些因素也很有吸引力。

醫療協調員是患者和醫務人員之間的橋樑

「就疫情發生之前的情況而言，治病的使用者比例和接受健康體檢、專項檢查的用戶比例大致相同。但在治病方面，很多情況下無法如患者所願，因此諮詢的多，實現的少，最終來日治病的用戶大約只有諮詢人數的10%到20%。」松島主任介紹道。

儘管日本的醫療服務在多方面具有優勢，但也存在日本特有的障礙。

首先是語言障礙。患者如果不會說日語，就無法準確地解釋自己的病情。如果理解不了醫生夾雜著專業術語對症狀和治療方法的描述，也就無法得到適當的治療。

其次是如何找到所需醫療機構的問題。目前，能夠接收外國患者的醫院仍然有限，因為很難招到會說外語的醫務人員。因此對於那些既不居住在日本又不懂日語的人來說，要選擇一家願意收治且可以信賴的醫院並不容易。

再次，經濟負擔也相當大。外國人沒有加入日本公共醫療保險，在日本就醫屬於自費醫療，需要全額負擔醫療費用。有時還可能產生翻譯費用。松島主任介紹道：「以JTB的服務為例，健康體檢、專項檢查的套餐價格中位數在50萬到70萬日圓。治病的總費用可能達到數百萬甚到數千萬日圓。」

而幫助外國患者疏導上述障礙的正是包括JTB的日本醫療健康旅遊中心工作人員在內的醫療協調員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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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言之，該中心是患者與醫療機構之間的「橋樑」。具體而言就是向赴日接受醫療服務的使用者提供其所需的一系列支援，包括提供醫療機構等治療方面的資訊，辦理診療預約和相關手續，收領醫療費用估算單，與醫務人員溝通、協調，安排翻譯、機票、飯店、接送等。

日本政府也在積極地完善接收外國患者的相關機制，為此建立了一個匯集赴日求醫相關資訊的門戶網站「Japan Hospital Search」，介紹一些優秀的醫療協調員及積極接收外國患者的醫院等。政府還設立了諮詢窗口，致力於為赴日求醫的外國患者提供其從出國到回國的全程支援。

松島主任稱：「對於醫院來說，語言不通的外國患者突然前來問診，會導致他們不僅無法應對，還影響正常業務的開展。此外，還必須避免出現患者未支付醫療費用就離開日本回國的情況。我們認為，協調員的作用就是充當患者和醫院之間的橋樑，防止此類問題的發生，居中協調以確保醫療服務能夠順暢地提供完成。」

醫療旅遊是一個「產業」，從業人員憑藉日本高品質的醫療服務吸引越來越多的遊客訪日，同時也肩負著通過醫療為全世界人們的健康作出「國際貢獻」的使命。松島主任在採訪結束前提到了這一點，並露出了笑容。

「JTB是一家以『創造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為使命的企業。通過醫療和保健服務在世界舞臺上創造人與人之間的交流，這是我們的工作。我作為JTB的一員，為那些在日本之外遭受病痛困擾的人提供幫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採訪、撰稿：杉原由花、POWER NEWS編輯部
攝影：伊崎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