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球探索 〉美國打台灣牌 更有恃無恐?

余元傑

接近歲末年終，綜觀二０二二年兩岸關係變化，一言以蔽之，就是愈來愈向武統傾斜。今年二月二十四日爆發俄烏戰爭後，讓「戰爭」已不再是想像情境；八月美國聯邦眾議院議長裴洛西訪台，引發中國大陸解放軍圍台實彈軍演，則是最重要指標。

這一年來的兩岸關係，從低盪的冷和平走向硝煙瀰漫的對抗氛圍，主要受到幾個重大事件的影響：

首先，疫情持續籠罩了大半年。儘管台灣逐步對世界放寬入出境管制，但並不包括大陸，即使是「小三通」也依然沒有鬆口；大陸近期公布「新十條」，要從「清零」逐步放寬防疫措施，但過渡期恐怕要延續到明年中。簡言之，「防疫」仍是台海雙邊限縮兩岸交流的藉口。

代理人戰爭 台海發生機率增

其次，俄烏戰爭爆發以來，美俄對抗結構已清楚浮現。大國博弈的「代理人戰爭」真實上演，台海也被視為最可能發生戰火的地方。「今日烏克蘭，明日台灣」？台灣是不是下一個「代理人戰爭」的戰場？相關話題跟著熱議。

第三，美國聯邦眾議院議長裴洛西今年八月訪台後，大陸解放軍發動大規模圍台軍演，大國博弈的「代理人戰爭」在台海發生的機率驟升；大陸對台「武統」也不再只是口頭恫嚇。而且，經日本官方證實，大陸的導彈已經飛越台灣上空。

第四，台積電赴美設廠，並宣布在美投資將從一百四十億美金提升到四百億美金。蔡英文才在今年國慶演說中提到「半導體製造聚集在台灣，不會是風險，而是全球半導體布局的關鍵之鑰。」然而，台積電的最先進製程、高階人才正加速往美國落地。

從美國利益著眼，台積電赴美確實對美國大大加分，但高科技在台灣扮演的戰略安全價值卻相對減弱。美國與中國大陸的戰略對抗，打「台灣牌」將更形恃無忌憚。但是，從台海安危的角度看，台灣自己的利益又在哪裡？

台積電赴美 台灣利益何在？

第五，農漁水產等貨品的輸陸禁令。今年，大陸禁運的台灣生鮮冷藏鳳梨、釋迦、蓮霧出口數量，比起去年分別減少百分之二十三點八、八十點三、九十五點一。農委會證實，近期台灣水產品遭到暫停輸陸，影響產值超過六十億元。但蔡政府還是一貫三招：歸責於大陸、向ＷＴＯ申訴、拿錢補貼，至於要如何解決問題，還是一籌莫展。

今年，在安全上衍生的幾個新話題，引起社會輿論的關注，也反映出兩岸關係惡化：話題一，「撤僑」。據日本《共同社》報導，日本國會跨黨派友台議員於八月二十二日至二十四日訪台時，就向蔡政府提及制定撤離日本公民的計畫。隨後，日本防衛省八月底至九月初，就出動自衛隊在多個軍事基地大張旗鼓的撤僑演練。

與台灣近在咫尺的菲律賓，也有媒體傳出「撤僑」準備之說，雖然菲國官否認有「撤僑」準備，但菲國官員卻也承認，一旦台海爆發戰爭，如何保護在台十四萬名移工與菲僑的安危，將是菲律賓政府的重大挑戰。

話題二，「戰時機密卡片」？風傳媒九月報導，為因應新戰爭型態，國安單位以蔡總統為核心，重要人物發出一張「小卡片」，以利開戰時在第一時間引導到機密場所，協助蔡總統指揮作戰。「戰時小卡」傳聞一時甚囂塵上，迫使總統府出面駁斥「完全是無稽之談，也並非事實。」

延長役期 蔡政府仍不敢拍板

話題三，今年的「演習」與「教召」不一樣。今年「漢光三十八號演習」參酌俄烏戰爭中，烏東對抗俄軍的守土模式，模擬共軍犯台在八里海面登岸，我軍在關鍵地帶挖設「戰壕系統」，並且在城鎮高樓模擬部署刺針飛彈，具體的模擬與登岸共軍接戰。

再者，今年「萬安演習」也不同於過去，即在空襲警報發放後，實施行駛中的車輛靠邊停放，車上人員須接受警察或民防人員引導到就近的防空避難處所躲避，等警報結束後才可回到車上，否則依法開罰。

此外，國防部為強化後備戰力，今年起由一萬五千名後備軍人試行「一年一訓、一次十四天」教育召集新制。為期十四天的新制教召官兵，今年也首次投入漢光演習參與反擊作戰。

同時，各大宮廟也成了後備教召訓練動員集合點。廟有廣場，有香客大樓、廚房，可變成指揮中心的後勤和醫療場所。以十月一日起在台南舉行的三梯次教召為例，第一梯次營本部就選在鹿耳門天后宮舉行。因應戰事走入民間，民宅的避難空間、宮廟的發電機設備，都納入調查之列。

至於與國防備戰相關、持續受高度關注的，還有役期是否延長為一年？由於牽涉到美國壓力與民意可能的反彈，蔡政府對原本既定的延長役期政策，還不敢拍板公告。

未來一年 兩岸關係恐更嚴峻

話題四，故宮七十萬件文物戰時如何應處？故宮今年八月向立法院送達「戰爭緊急應變措施及演練」辦理情形，說明戰時會將重要文物疏散運送至院外安全地點，但對於「院外安全地點」並沒有交代，引發議論。故宮還大動作聲明「針對外傳「挑選九萬件精品轉移至美國、日本以尋求保護乙事」強調是假消息，澄清絕無此事。

回顧這一年，裴洛西訪台，給了大陸圍台軍演的藉口，但美國打「台灣牌」並沒有縮手，在台積電赴美設廠的同時，鼓勵台灣積極備戰。昔日的兩岸四地，已完全失去了香港、澳門的中轉角色；大陸基於「九二共識」的惠台紅利正在改弦易轍，不再獨厚台灣農漁產品。

台海危機驟升，農漁民利益受到重創，蔡政府卻無力解決，只能「把責任推給對岸，將希望寄託美國」。但弔詭的是，民進黨靠「親美反中」維繫政權，卻正在與國家安全、人民福祉出現脫鉤斷鏈的跡象。

前瞻未來一年，中國大陸仍掌握主導權，兩岸關係恐怕只會更趨嚴峻。戰爭與和平的抉擇，會成為大選的主軸，「九二共識」雖然會被重新思索存在的價值，但同時也會催化政黨鞏固統獨基本盤的力道。民意的走向尚難捉摸。

（嘉南藥理大學社會工作學系教授余元傑口述，記者趙家麟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