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遊鷹嘴岩／董建華

董建華

曾和妻子遊過一次鷹嘴岩，那天，雲霧纏繞著山尖，江面上覆蓋著一層薄雲，能清晰地聽到船航行的鳴笛聲，卻看不清往來船隻，站在鷹嘴岩頂端，周圍雲霧飄渺，雖視力受限，卻如置身仙境之中，天空中還拋灑著綿綿細雨，擔心路滑不安全，和妻子在仙境中拍了幾張照片，就匆匆折身回去了。

這個週末，早晨還不到七點，太陽就快步走上了工作崗位，將天空中的雲層清理得乾乾淨淨，在家吃過早飯，妻子說：“這麼好的天氣，我們不如再去一趟鷹嘴岩，看看在湛藍的天空下鷹嘴岩周圍的美景。”

第一次去時，我們將車開到鷹嘴岩山腳下的桂埡村委會門前，然後步行上了鷹嘴岩頂端，那次路途不熟悉，沿路打聽才到達目的地，這次輕車熟路，我們直接將車開到了離鷹嘴岩最近的公路邊，但那裏公路狹窄，路邊擠滿了車輛，我握著方向盤卻找不到停車的地方，在附近一位種地的老大爺看出了我們的窘況，走過來對我們說：“這幾天天氣好，來鷹嘴岩玩兒的人特多，你們不如將車停到我家門前吧！”

老人子女都在外打工，家裏建有一棟三層小洋樓，門外有一個小壩子緊鄰公路，雖不十分寬敞，但停兩三輛轎車不成問題，我們以為老人要趁機收停車費，準備掏錢時，老人馬上看出了我們的心思，還解釋說：“在我門前停車一律不收費，以前這裏冷冷清清，孩子們也不想回來，自從鷹嘴岩觀光點出了名，來遊玩的人多了，我們這裏也有了生機，農產品不出門也好買了，孩子們也準備回來發展，可惜以前不知道會有人到我們這個窮鄉僻壤來玩兒，修路時沒有修建停車場，現在如果在我們門前停車也收費，以後誰還敢來？大家都不來玩兒了，我們的日子又會像以前那樣冷清了，孩子們就真的不會回來了！”我們以為只是這位老人有這個看法和遠見，沒想到我們下車後，發現周圍農戶也在忙著指揮其他車輛停在他們門前，路邊還擺了一些賣柑子、茶葉、小菜的攤點，附近幾家農家樂的生意看起來也還不錯，一個沒有開發的旅遊景點，竟然將這裏經濟也帶動起來了。

下了鄉村公路，沿著一條並不寬敞的水泥路，穿過鄉親們的田間，走到水泥路的盡頭，就再也沒了路，但去鷹嘴岩觀光的人多了，在高低不平的山梁上，在雜草叢生的荒地中，卻人為地走出了一條崎嶇小路，雖然不平坦，但沒有其他小道混淆視聽，也不需向其他人打聽該走哪條道路，沿著唯一的小道前行，它的盡頭便是鷹嘴岩。

鷹嘴岩就是山梁盡頭的一塊巨大石頭，面積不足半平方米，高低不平，外高內低，從則面看像鷹嘴般的懸在空中，三面絕壁，對面是長江三峽中的牛肝馬肺峽，順江而上是鏈子崖和兵書寶劍，順江而下是三峽大壩和黃牛岩，山下一面是浩浩長江，一面是宛如安靜小姑娘般的九畹溪，站立上面雙腿發抖，坐在上面卻擔心巨石滑落，令人坐立不安，驚心動魄，來此遊玩的人卻如朝聖般的絡繹不絕。

妻子靠我牽著她的手，挪動著顫抖的雙腿上了鷹嘴岩頂端的，最初坐上去，她不敢睜眼，她說：“頭暈眼花，心驚肉跳！”等心情平靜，稍微適應之後，她又顫抖著雙腿站起來要我幫她拍照，還擺出各種姿態：和牛肝馬肺合影，駕馭江中的遊船，親吻鷹嘴……。

很多人喜歡來此遊玩，首先享受的就是鷹嘴岩的險：山梁上一條狹窄的小道盡頭，在幾百米高的山頂，站在三面絕壁的一塊寸早不生的石頭上，腳下兩面都是江河，遠處綿綿高山環繞周圍，險象環生，給人以絕處逢生的感慨。

其次就是美：高矮不同、形態各異、滿山翠綠的大山矗立於眼前，碧綠的江水在山腳下輕輕流淌，一艘艘船泊飄蕩在江面上，沿江兩岸的絕壁中鑲嵌著像腰帶般的黑色公路，路面上螞蟻般的車輛穿梭其間，一副精妙絕倫的美景讓人大飽眼福。

再就是發生在這裏的故事多：大禹在黃牛的協助下在這裏疏通河道，大禹走後，黃牛躍入山中，在鷹嘴岩的下游形成了黃牛岩。屈原年輕時在九畹溪辦學，名震京城，後受招去京城曾路過此地，昭君順江而下曾在此地停留，杜甫、李商隱、陸遊路過此地曾寫下精美的詩句，其中以陸遊留下的詩句最為出名：船上急灘如退鷁，人緣絕壁似飛猱。 口誇遠嶺青千峰，心憶平波綠一蒿。

清朝時英軍路過此地用槍炮橫掃江對面的牛肝馬肺，留下了歷史的恥辱和罪證。抗日戰爭期間，抗日戰士曾在此地活躍，阻止了日軍的進軍……。周圍的每一座高山，每一處江面都留下了一段讓人留戀的歷史故事。

我們還想在鷹嘴岩停留，感受這裏的美景，另外一批遊客已經站在一邊催促我們了，我們才依依不捨的弓著身子，匍匐著離開鷹嘴岩。

在回來的路上，又遇到一批批遊客朝著那裏奔去，在路邊歇息時，遇到幾位遊客，其中一位向其他幾位遊客介紹：“我到鷹嘴岩去了好幾次了，每次去了還想去，它像一位端莊多情、知書達理、年輕漂亮的少女在吸引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