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困住人們的,豈止婚姻——《圍城》

《圍城》書封。圖:季竺怡提供
《圍城》書封。圖:季竺怡提供

流傳許久的「婚姻如圍城」論,在《圍城》原文裡是發生在幾人的飯局中:

慎明道:「關於Bertie結婚離婚的事,我也和他談過。他引一句英國古話,說結婚彷彿金漆的鳥籠,籠子外面的鳥想住進去,籠內的鳥想飛出來;所以結而離,離而結,沒有了局。」蘇小姐道:「法國也有這麼一句話。不過,不是說鳥籠,說是被圍困的城堡fortresse assiégée,城外的人想衝進去,城裡的人想逃出來。」

還來不及應驗真理,飯局上的人已經散了。錢鍾書描寫的是一種平淡的悲哀,無論是對生活的敷衍和得過且過、或是一廂情願不可得後的衝動任性、甚至是在傳統社會結構中,扮演多種角色在拉扯之間迷失、蹉跎過的一生。文中的角色們都活得不太盡興,或是根本不知道何謂盡興的生活(就連短暫的迷失放縱也要付出長長的代價)。看到後來更覺煩躁,主角鴻漸進入婚姻生活後和妻子柔嘉總是吵架,彷彿要為婚前演的戲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人人忙著為自己算計,悲哀的是知道日子只能更壞下去。

然而整部小說不乏幽默的片段,故事前期描寫鴻漸上大學後想推託兒時訂下的婚事,洋洋灑灑文情並茂寫了封家書,本以為會引起父親同情,卻得到疾言厲色地回應:「汝托詞悲秋,吾知汝實為懷春,難逃老夫洞鑒也。」令人莞爾。這些細碎的片段,不僅發揮作者的幽默感,更讓我們看見了他那雙洞見的眼睛,讓整部小說站穩腳跟。

結尾設計的鐘響餘韻無窮,方父千叮萬囑要寶貝的一只祖傳老鐘,每鐘頭慢七分,送給鴻漸添置家具,然而老鐘的時差愈來愈大如同生活的錯落,一切已脫鉤,卻還聽到從容的鐘聲「噹、噹、噹」響了起來,恰如生命的諷刺與悲哀,毋須言語。

作者季竺怡
IG「樂遊原(@leyou_yuan)」共同經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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