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貨幣之王SBF殞落：近5千億身家歸零！30歲熱血慈善家淪為「龐氏騙局」惡棍

蔡娪嫣

上周，加密貨幣市場再掀腥風血雨，知名加密貨幣平台的戲劇性崩盤，加速了這高風險與投機性市場的驚人下墜。

全球最大虛擬貨幣交易所「幣安」（Binance）原先同意買下發生流動性危機的第二大交易所FTX，隨後又宣布放棄併購，理由是FTX可能涉及客戶資金處理不當等需要美國監管機構介入的麻煩。11日，FTX聲請破產，暱稱「SBF」的創辦人班克曼-佛里特（Sam Bankman-Fried）辭職下台，他在推文中坦承自己「搞砸了」，請求眾人寬恕。

隔天，市場恐慌持續延燒。《路透》（Retuters）引述知情來源報導稱，班克曼-佛里特悄悄將100億美元的FTX客戶資金轉移到名下交易公司「阿拉美達研究」（Alameda Research），其中至少有10億美元款項憑空消失。

班克曼-佛里特透過簡訊回覆《路透》的報導，對於資金消失問題，他只回答：「？？？」然後，他宣稱不同意「相關敘述」，「我們沒有祕密轉帳。我們內部搞混標籤了，然後資料被誤解。」但時至14日，他都沒有提供進一步說明。

FTX創立於2019年5月，全球用戶超過100萬。破產申請文件顯示，該公司債權人超過10萬名，另有多份報告稱該公司面臨80億美元（約新台幣2480億元）的資金缺口。幾周前，30歲的班克曼-佛里特還被譽為「幣圈之王」與「救世主」，現在看來，他似乎羅織了一場巨大的龐氏騙局，高達160億美元（約新台幣4962億元）的身家也盡數歸零。

許多人將FTX的倒閉視為幣圈的「雷曼兄弟時刻」，但曾擔任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網路執法辦公室主任的斯塔克（John Reed Stark），將FTX與Theranos創辦人霍姆斯（Elizabeth Holmes）和華爾街鉅子馬多夫（Bernard Madoff）相提並論。他指出，FTX將客戶資金轉移到創辦人另一家公司，「這若是真的，會比Theranos更糟糕，比馬多夫更糟糕。」

他還說，FTX體現了加密貨幣領域的一些問題，「其中一些公司，你甚至不知道他們的總部在哪裡，不知道誰在那裡工作，絕對零透明度。這種糟糕情況正在加密貨幣生態系統中迅速蔓延，這對於任何使用加密貨幣的人來說都是嚴重的問題。」

世界第二大交易所 FTX 倒閉，爆發加密貨幣逃難潮（圖／FTX Facebook）
世界第二大交易所 FTX 倒閉，爆發加密貨幣逃難潮（圖／FTX Facebook）

世界第二大交易所 FTX 倒閉，爆發加密貨幣逃難潮（圖／FTX Facebook）

長期鑽研加密貨幣、著有《巨大區塊鏈的攻擊》（Attack of the 50 Foot Blockchain）一書的傑拉德（David Gerard）在《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刊文寫道，加密貨幣之王的崛起與墜落，再次證明不受監管的加密貨幣市場本質是一場空，從投資的那一刻起，就註定賠錢。

嚴重問題是，一旦繁榮泡沫被戳破，該怎麼辦？從上半年開始，多家虛擬貨幣集體暴跌，以及Terraform Labs、Celsius Network、Voyager Digital接連破產，市場無法吸引天真的新投資者加入，引發流動性危機。傑拉德指出，所有加密貨幣平台據說加起來「市值」高達1兆美元，但這個數字根本是不可能的，因為實際上這1兆美元價值根本就不存在，而市場上的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

始終有部分金融專家警告，虛擬貨幣「沒有內在價值」。正如股神巴菲特（Warren Buffett）上周在一場股東大會的發言：「若你說，你有全世界的比特幣，願意以25美元價格賣給我，我也不會接受，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能用它來做什麼。我將不得不以另一種方式把它賣回給你。它沒有任何實質作用。」

加密貨幣之王的崛起

班克曼-佛里特，出生於1992年，父母都是史丹佛大學（Stanford University）法學者，而他則是麻省理工學院（MIT）物理學系的高材生。班克曼-佛里特過去受訪時曾說，由於從小受到父母功利主義思想薰陶，再加上大二時，受有效利他主義（Effective altruism）創始人麥卡斯基（William MacAskill）演講激勵，他長大後開始奉行有效利他主義價值觀，渴望推進慈善事業。

有效利他主義者認為，最有效的慈善方法是先賺很多錢（即使道德上令人懷疑的方式），然後把錢捐出去。班克曼-佛里特也是這麼想的，他甚至認為自己有辦法激勵更多人一起「做善事」。2014年，他開始在華爾街知名交易公司「簡街資本」（Jane Street Capital）擔任交易員，試圖在公司裡鼓吹「賺錢然後捐出去」。

3年後，班克曼-佛里特藉比特幣成交量大漲的時間點，創辦了自己的加密貨幣對沖基金「阿拉美達研究」。他曾說過，他是從跨境套利的機會中賺錢。而他之所以看中虛擬貨幣的潛力，是因為「它吸引龐大的需求、劇烈波動、鉅額資金流入、價格暴增、引起大量關注和興趣。」

FTX創辦人SBF失聯24小時！29歲從幣圈門外漢成為「少年幣神」　懶人包看懂崩跌始末。(圖／取自SBF推特)
FTX創辦人SBF失聯24小時！29歲從幣圈門外漢成為「少年幣神」 懶人包看懂崩跌始末。(圖／取自SBF推特)

FTX創辦人SBF。(圖／取自SBF推特)

接下來兩年，班克曼-佛里特開始創建自己的加密貨幣交易平台，他宣稱這麼做是為了提供更多交易選擇，與優質的安全性。2019年5月FTX成立，「阿拉美達研究」可以在其中擔任造市者，同時進行交易──這是大多數受監管的市場不會允許的狀況，因為存在明顯利益衝突。

FTX迅速爆紅，估值在1年後超過10億美元，3年後飆到320億美元。班克曼-佛里特說，FTX是「為投資者而生」，在該宗旨下，他開創簡化市場抵押的服務，允許用戶將所有保證金存放在同一個錢包。去年，虛擬貨幣價格屢創新高，FTX也不斷推出各種創新產品，包括加密衍生品、期權、代幣化股票、槓桿代幣等等，助長市場槓桿規模。

天才慈善家

班克曼-佛里特，一個頂著爆炸頭、愛穿T恤與短褲、鞋帶永遠亂綁、熱愛英雄聯盟（LOL）、常常睡在辦公室懶人沙發上的美國年輕人，從華爾街基層員工躍升為加密貨幣億萬富翁，登上《財富》（Fortune）和《富比世》（Forbes）雜誌封面。他說過「必須讓大家認為我看起來很瘋狂」，這招對華爾街大投資家很有效，比如紅杉資本（Sequoia Capital）就對他讚譽有加。

美國前總統柯林頓（Bill Clinton）、職業美式足球NFL球星布雷迪（Tom Brady）、流行天后凱蒂佩芮（Katy Perry）等名流都被他的光環迷惑，他們樂意遠赴FTX巴哈馬（Bahamas）總部，聽班克曼-佛里特暢談打破傳統金融體系的願景。他還大手筆設立政治捐款組織「保護我們的未來」（Protect Our Future），以遊說美國期中選舉候選人，同時鼓勵年輕人賺大錢以便將財富捐贈慈善機構或改變社會。

班克曼-佛里特被誇讚是天才慈善家，即使他的慈善目標有時令人難以理解，例如應對未來人工智慧（AI）帶來的風險。於此同時，FTX毫不餘力購買廣告，贊助NBA邁阿密熱火隊、美國職棒大聯盟（MLB）、梅斯特斯AMG一級方程式賽車隊（Mercedes-AMG Petronas F1 Team）。

傑拉德表示，儘管FTX事實上幾乎完全不受監管，而且是一個空殼，他仍將公司塑造成由聰明才幹經營、值得信賴且資本充足的機構，並試圖遊說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The Commodity Futures Trading Commission）管控美國的加密貨幣市場，引起幣安交易所等其他競爭對手的不滿。

無用的魔豆

FTX的媒體宣傳有助於分散人們對該公司內部狀況的注意力，但是紙依舊包不住火。11月2日，「阿拉美達」資產負債表被洩露，顯示該公司資產有三分之一是FTX發行的FTT幣，這些FTT還被當成公司外部貸款的抵押品。消息曝光後，幣安執行長趙長鵬（CZ）大量拋售手中FTT代幣，導致FTT價格急劇下跌與用戶擠兌。

FTX於11月8日暫停所有提款，多數人認為，FTX和「阿拉美達」資產混合是導致FTX無法支持客戶提款的主要因素。11日，FTX宣布聲請破產法第11章（Chapter 11）破產程序。後來發現，「阿拉美達」幾個月前就陷入困境，當時Terraform、Celsius Network 和三箭資本接連崩盤，FTX動用超過100億美元客戶資產借給「阿拉美達」。

班克曼-佛里特發了一串推文：「我再次向各位道歉，我們最終走到這地步。我希望能找到恢復的辦法。」加密貨幣的崩跌多半以破產、認賠收尾，FTX也不例外。紅杉資本已將FTX投資投報歸零，並從其網站上刪除了之前讚揚班克曼-佛里特的文章。

比特幣、加密貨幣、數位貨幣。（美聯社）
比特幣、加密貨幣、數位貨幣。（美聯社）

比特幣、加密貨幣、數位貨幣。（美聯社）

加密貨幣的價格已經跌至兩年來的低點，許多人都在想，如果FTX和它最具號召力的領袖一起跌下神壇，接下來還會跌下什麼？傑拉德指出，由於信心尚未恢復，沒有新的資金流入市場，這樣下去其他加密貨幣平台不一定能倖免於大崩盤。

傑拉德強調，這整件事可汲取的教訓是，加密貨幣持有人在購買時實際上早就賠了錢，儘管他們告訴自己和其他人，手上的「魔豆」是有價值的，但事實是這些「豆子」一文不值，唯一能靠它賺錢的方法就是在其他人湧入市場之前，趕緊賣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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