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一週】古巴家庭法案公投通過 同婚、多元成家合法化

【苦勞網特約編輯陳韋綸／綜合編譯】古巴 9 月 25 日舉辦全民公投，通過允許同性婚姻與 LGBTQ+ 領養的新《家庭法案》。這部法案也加強了婦女權利與對孩童、老年人與身障者的保護，並且承認家務勞動的勞動權利，被認為是全球最具包容性與進步性的法案。

公投結果

根據古巴憲法，年滿 16 歲的公民都有資格參加公投投票。本次公投題目是「你是否同意《家庭法案》？」新的法案必須獲得 50% 以上的贊成才能通過。結果在 844 萬名選民中，有 625 萬人參與投票，投票率約 74%。投票中超過 66% 贊成、33% 反對，在贊成票數過半的情況下通過了《家庭法案》。反對票來源包括天主教神職人員、福音派教會與古巴共產黨政府的反對者。

古巴新《家庭法案》

古巴新通過的《家庭法案》不只合法化了同性婚姻與同性婚姻伴侶的收養權，也改寫古巴對於家庭組成與家庭生活的法律概念與價值觀。法案承認了異性戀一夫一妻制以外，家庭組成的多元可能性。法案承認並保障四種家庭關係：單身與核心家庭、大家庭（由祖父母、阿姨姑姑、叔舅、堂／表兄弟姐妹或伴侶組成，之間存在不同照顧關係）與多元成家（多個核心家庭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此外，法案也強化了婦女、孩童、老人與身障者的權利。在婦女權利方面，規定婦女有決定自己身體的權利，包括墮胎權；孩童方面，法案禁止體罰以及童婚，廢除了 14 歲以下孩童在監護人同意下可以結婚的舊規定，在一半以上孩童曾被體罰、四分之一女性在 18 歲以前結婚的拉丁美洲，古巴這部法案對於孩童權利的保障是相對進步的。此外，法案也強調家長對孩童負有「責任」而非擁有「監護權」、尊重孩童與青少年的身心理健全與尊嚴，並且給予子女對於自身生活更多的決定權。

新《家庭法案》也承認照顧作為一項權利，特別是老人與身障者。法案承認一個人的殘疾並不是因為身體問題導致，而是其所處的環境對他們造成阻礙。需要照顧的人有權利選擇其照顧者，此外法案也肯定照顧者的責任，並保障他們的權利，包括承認全職照顧者的勞動權。

BREAKING: The Cuban people voted Sunday to approve some of Latin America's most progressive laws on family, women's and LGBTIQ+ issues. @Elecciones_Cuba reports 67% (4 million people) voted for the Families Code, revised 25 times based on citizen feedback. https://t.co/QfKbMU709C pic.twitter.com/Qnhs9cVxc7

— Belly of the Beast (@bellybeastcuba) September 26, 2022

（古巴人民受訪時表達對家庭法案的意見。）

古巴同志權益史

1959 年，古巴革命推翻了巴蒂斯塔的軍事獨裁統治，隨後成立革命政府並宣布古巴成為社會主義國家，實施土地、農業等各項改革，並且對外輸出革命。但是古巴革命不但沒有觸及同志權利的相關議題，相反地，前古巴領導人菲德爾・卡斯楚也承認革命後的古巴同性戀者長期遭受歧視。在 1960 至 1970 年代，古巴男同性戀者被拒絕加入古巴共產黨或從事公職，甚至會被監禁或送入勞改營。直至 1975 年，古巴才宣佈工作場合禁止歧視同性戀，隨後在 1979 年將同性戀除罪化。

直至最近 20 年，古巴的同志權利才有顯著進步，而古巴國家性教育中心主任瑪莉拉・卡斯楚（Mariela Castro）被認為是背後的重要推手。瑪莉拉・卡斯楚是古巴知名的性權運動家，她的另一個身份則是菲德爾・卡斯楚的女兒。不過她表示自己投身同志平權運動，更多是受到母親、古巴婦女聯合會主席薇爾瑪・埃斯平（Vilma Espín）的啟發。埃斯平致力於消除社會對女性的偏見與其他各種歧視。瑪莉拉領導的全國性教育協會，每年 5 月 17 日都會舉辦國際不再恐同日的紀念活動。2008 年，在瑪莉拉的推動下，古巴政府取消變性手術禁令，並將變性手術納入全國醫療保險計劃，如今古巴跨性別者接受手術完全免費。

古巴原有的《家庭法案》是在 1976 年制定。直至 2019 年修憲前，古巴憲法將婚姻定義為「一男一女的自願結合」，等同於禁止同性婚姻。2017 年，古巴 LGBTQ+ 發起廢止憲法同婚禁令的運動。2018 年，憲法委員會在新憲法草案中，刪除舊的婚姻定義，並且去除婚姻關係中雙方的性別，重新將婚姻定義為「一種社會和法律制度。它是家庭組成形式之一。它是基於配偶雙方的自由意志，以及權利、義務及法律能力上的平等。法律決定其構成形式與效力」，因此廢止同婚禁令，同時將同婚合法化議題留待後續法案處理。

古巴領導人米圭爾・狄亞士－卡奈（Miguel Diaz-Canel）與古巴政府都支持同性婚姻。狄亞士－卡奈受訪時表示，他支持「人們在不受限制的情況下聯姻」，並主張消除社會一切歧視。不過古巴政府與同運份子針對是否要把同婚議題交付公投的意見則有歧異，官方認為同婚議題影響深遠，傾向交付人民公投，拒絕直接由當局做行政決定；同運份子則認為婚姻是基本權利，不應由公投決定。

On September 25, Cuba will hold a referendum on a new Families Code. The legislation would recognize the diversity of Cuban families and break with conservatism by granting fundamental rights to the LGBTIQ+ community. https://t.co/z6jdqwqxn5

— Belly of the Beast (@bellybeastcuba) September 22, 2022

（由一對男同志伴侶＋女同志伴侶＋一名女兒組成的古巴家庭，解釋家庭法案對於 LGBTQ+ 權利的重要性。）

民眾諮詢

全球社運媒體「Peoples Dispatch」指出本次古巴公投的特別之處，從 2022 年 2 月起，古巴政府舉辦為期三個月的民眾諮詢，在各地社區舉辦超過 7 萬 9 千場會議，會中民眾直接詢問專家、就草案辯論並作出提議。在民眾諮詢期間，古巴政府搜集了超過 4 千個提案，並依照這些提案作出 225 項修正，其中七成被納入最終的《家庭法案》。而法案共歷經 26 次的不同版本，最終才交付公投。

狄亞士－卡奈在新《家庭法案》公投通過後，在推特上發文表示：「通過《家庭法案》就是伸張正義，也償還了數代古巴男女的歷史債務，這些人的家庭計畫已經等待這部法案多年。今天，我們將成為更好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