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一週】收入未達最低工資 英國律師罷工中！

【苦勞網特約編輯陳韋綸／綜合編譯】英國律師罷工中！從本週一（6/27）起，英國刑事訴訟律師走出法院，抗議政府削減法律扶助預算，剛起步律師的實際收入甚至低於最低工資。在 2021 年，有 40% 剛入行的律師決定離開，導致英國司法系統瀕臨崩潰。律師們要求政府提高法律扶助預算至少 25%，否則不排除將持續罷工到八月。

這次發起罷工的是英國刑事律師公會（CBA）英格蘭和威爾斯共約 2,400 名會員。他們在今年（2022）6 月投票，結果超過八成支持階段性罷工，要求英國政府提高法律扶助預算。罷工預計持續到 7 月中，並且在達到訴求前，每週增加一天罷工日（本週是週一、週二，到了下週則為週一、二、三...以此類推）。

雖然一般認為律師是高薪族群，但是在英國，刑事訴訟律師的收入遠低於商業法或民事法等其他領域的律師。專攻商業法的律師在執業初期的年收入預計就高達 10 萬英鎊（約新台幣 360 萬元），相較之下，英國司法部一份獨立調查報告指出，刑事訴訟律師的平均年收入為 79,800 英鎊（約新台幣 288 萬元）。此外，由於律師屬於自僱者，還必須自行負擔辦公室、交通、保險、訓練費用，扣除支出後，英國刑事訴訟律師平均實際所得約為 55,000 至 62,000 英鎊（約新台幣 199 到 224 萬元）。

剛入行的刑事訴訟律師收入更低，根據英國律師公會（The Bar Council）自行統計，刑事訴訟律師前 3 年的實際情況年收入中位數是 12,200 英鎊（約新台幣 44 萬元），每週平均工時為 70 小時，不僅低於英國年收入中位數（31,285 英鎊），換算時薪，也遠低於英國最低工資 9.5 英鎊／小時。

剛入行的初級刑事訴訟律師，主要收入來源仰賴政府法律扶助預算，換句話說，政府決定了年輕律師的收費。承接這些案件的費用固定，通常僅為市場行情的百分之一，而且並非以小時計。對於許多扛著貸款並剛剛花費數萬英鎊取得律師資格的年輕律師而言，刑事訴訟律師的微薄工資使他們難以繼續從事這份工作。

從 2005 年起，英國政府持續刪減司法預算，導致司法人員持續流失。自 2010 年起算，英國司法系統已經流去了 2 萬多名警察、25%的檢察官與 20% 的法院人員。法律扶助預算也從 2005 年起減少了 43%，刑事訴訟律師的收入在過去 20 年內下降了 30%。在過去 5 年中，刑事訴訟律師人數減少 25%，並有另外 25% 的律師「認真考慮」放棄。光是在 2021 年，就流失了 300 個刑事訴訟律師。律師短缺也導致英國未處理的刑事案件迅速累積，截至今日，法院待審理的案件超過 58,000 件。

英國首都倫敦、曼徹斯特，以及威爾斯首都卡地夫，刑事訴訟律師們拒絕開庭，走出法院，以行動癱瘓法院運作。在行動日當天，有八成的案件被迫延後審理。身著黑袍、頭戴假髮的律師們舉著「英國司法由爸媽儲蓄贊助」、「初級刑事訴訟律師薪水低於最低工資！有罪！」等標語，抗議英國政府削減預算，導致年輕律師不斷流失。《衛報》描述一名名為埃文斯（Andy Evans）的律師，看著其他領域的律師從保時捷跑車走出，吐露心聲：「從事刑事訴訟是因為我們關心社會，但是 13,000 英鎊的收入根本不能維生。」另一名律師表示，自己開車 8 小時參加聽證會，最終酬勞是 60 英鎊，但光是油錢就高達 100 英鎊。還有律師表示自己沒錢搭火車出庭，最後是靠好心的路人幫忙出錢買車票，報導中出現各種與律師光鮮亮麗形象完全不符合的血淚故事。英國刑事律師公會副主席柯斯蒂・布里梅洛（Kirsty Brimelow）在法院外解釋律師收入降低如何構成「英國司法體系近十年來最嚴重的威脅」，「我們不斷提醒政府，政府卻置若罔聞。他們沒有採取任何行動，這是一場國家製造的危機。」

這是英國歷史上第一次的律師罷工行動。在 2018 年，刑事律師公會也曾舉行罷工投票，之後英國政府承諾將進行獨立調查與微幅調漲律師費用，公會才妥協暫停行動。英國司法大臣多明尼加・拉布（Dominic Raab）批評律師罷工「令人遺憾，並且延遲了審判」，並表示政府已同意加薪 15%，但是公會方面則指出拉布的承諾最快要至 2023 年底才會實現，而且不溯及已經審判中的案件，另一方面，考量到目前英國的通膨率飆漲（5 月為 9.1%，2022 年預計為 10%），以及從 2016 年以來，刑事訴訟律師實際收入減少 28%，公會認為法律扶助預算應立即調漲至少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