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一週】日本眾議院表決通過《入管法》 遭批把難民當罪犯

【苦勞網特約編輯陳韋綸／綜合編譯】5 月 9 日，日本眾議院表決通過了《出入境管理及難民認定法》（以下簡稱《入管法》）修正案，允許政府將已申請 3 次難民身份但未通過的外國人驅逐出境，並對拒絕被遣返者祭出懲罰措施，這種欲加強驅趕移民的作法，在日本各地引發抗議。5 月 5 日，處理移民問題的大阪律師協會與其他團體發起遊行，抗議《入管法》修惡，吸引約 150 人參加。在名古屋與東京也有類似遊行，民眾高舉「停止將尋求庇護者視為罪犯」的標語上街表達不滿。

5 月 9 日，日本眾議院在執政的自民黨佔多數的情況下，強行表決通過《入管法》修正案並送交參議院。支持《入管法》修正案的除自民黨外，還有議會第三大黨、政治光譜屬於右翼民粹的「日本維新會」，而最大在野黨立憲民主黨與日本共產黨都表態反對。

自民黨政府在 2021 年時就曾提案修改《入管法》。最新的修正案與 2021 年版本內容相差無異。不過在 2021 年 3 月，一名斯里蘭卡裔移民桑達馬利（Wishma Sandamali）在名古屋移民拘留中心因醫療需求遭忽視後死亡的憾事發生後，使自民黨不得不暫緩修法。

2017 年，時年 29 歲的桑達馬利赴日就學。3 年後的 2020 年，她因為受到同居男友家暴兒而尋求當局協助，卻因簽證逾期遭到拘留。在名古屋拘留中心的 7 個月期間，她的健康情況惡化，體重驟減 20 公斤，當桑達馬利向機構人員尋求醫療協助時，卻被認為是為了獲得暫時釋放而裝病。在事後流出的影像中，桑德瑪利曾從床上跌落地板、牛奶從鼻孔流出，多次求救，卻被警衛嘲笑並要求她自行回到床上。

桑達馬利身亡的悲劇引發日本社會開始關注不合理的移民拘留措施，包括拘留期間無上限以及拘留中心的惡劣環境。日本政府日前宣稱，此次《入管法》修正是對上述問題的改善，例如規定外國人申請難民認定的審理期間，當局不得驅逐出境，此外也制定了監督措施，允許被拘留移民在律師、親屬或支持者團體的監督下居住在機構之外，以此回應外界對於長期拘留移民的批評。

但是外界普遍認為新的修正草案與 2021 年版本內容相差無異，並未根本解決被遣返移民的長期居留問題。新的修正案將申請難民認定的次數限制為 2 次，而政府有權驅逐第 3 次申請（或以上）的外國人，同時增加對拒絕被遣返者的懲罰，所以遭到「Voice Up Japan」與其他人權團體批評。

國士館大學教授鈴木江理子在 2021 年時就已指出監督制度難以落實，原因不外乎高額（300萬日圓）的假釋押金，以及設想律師、親屬與支持者團體作為監督者的不適任。鈴木江理子當時便批評《入管法》修正案的最大問題在於「全面拘留原則」並未得到重新檢視，包括採取拘留措施無需經過司法審查、拘留期間無上限等等，這些問題至今也沒有獲得改善。

「Voice Up Japan」指出：與其他 G7 國家相比，日本難民認定率遠遠較低。相較於英國的 63%、加拿大的 62%、美國的 32%，以及法國的 17%，日本在 2021 年，共有 2,413 人申請難民認定，最終僅 74 人獲得身份，通過率僅 0.7%。問題癥結不僅在於日本對難民認定採取高標準，或是程序問題，例如沒有安排中立的口譯、文件大多須以日文填寫，更重要的是日本的難民認定是由負責移民的機關入管廳而非第三方的獨立單位，然而入管廳已經因為審查程序不透明、權力過度集中，以及底下的拘留中心屢次發生濫權、暴力對待與威脅被拘留移民的醜聞，而不被社會信任。立憲民主黨過去曾要求建立獨立單位處理難民認定事務，但是卻被自民黨以「新法案施行後如有必要才會考慮」為由擋下。

BBC 以「主管一切」形容日本入管廳的權力過大，國際特赦組織訪問 30 多名移民與尋求庇護者的研究也揭露拘留中心侵犯人權的行徑，例如一名尼泊爾被拘留者表示被毆打、賞耳光後，被送至單獨拘禁。自 2007 年以來，已有 17 人死於拘留中心，此外也發生 6 起自殺案件。

日本無限期拘留移民的做法，也被聯合國機構屢次糾正。聯合國人權理事會任意拘留問題工作小組便指出與移民控制相關的無限期拘留、任意拘留以及不難民申請者乏司法審查的機會，都已違反《公民權利及政治權利國際公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