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來風波】曾被統一超踢出門!博客來創辦人張天立十年自癒路獨白

博客來網路書店對打掃阿姨「假承攬真僱傭」事件,讓博客來一夜炎上。統一超商委任律師劉韋廷24日晚間表示,博客來已和該名清潔阿姨達成和解。清潔阿姨也表示,感謝博客來願意補救,也謝謝社會大眾給她的關懷。

其實,博客來並不是由統一超創辦的,博客來原創辦人為張天立,只是他被一手打造的博客來解僱、經歷2年低潮,最後靠讀冊重新站起來,《數位時代》曾於2021年獨家採訪張天立,究竟當時是怎麼一回事?這些年他又是如何啟動「自癒力」?以下為訪問原文:

閱讀讓張天立在過去10年裡摸索出養生之道、啟動「自癒力」,找回精力旺盛的自己;在事業上,他也決定放下過去與博客來之間的恩怨,陸續把持股賣出。至於打造閱讀社群——這個在博客來無法完成的夢想,他決心在讀冊生活實現。

談到張天立的江湖地位,難以迴避得由1995年創辦網路書店博客來的經歷說起。他與博客來、統一超之間的恩怨情仇,更是台灣網路發展史上的重要一頁。

在採訪張天立的這天,他聊起現況,觸碰到書籍主題推薦話題時,他不由自主自豪地說起10年來的養生之道。「我幾乎不生病,不會發燒感冒!因為我10年以上不吃抗生素,都是靠自癒力。」

全球正經歷一場尚未結束的新冠狀病毒(COVID-19,俗稱武漢肺炎)戰爭,人類尚未完全勝利,張天立彷彿百毒不侵的自信心,相比之下形象鮮明,詢問這些年他究竟是如何培養自己如此勇健?他也能馬上分享幾本好書,鼓勵大家可以多翻翻主流西藥醫學之外的養生知識。

在但愛讀書、彷彿書籍百科的張天立,14年前卻想都沒想到,他即將面臨生涯上最沉重的一次打擊。

14年前,被一手創辦的博客來解僱

2007年8月17日,這日子我永遠記得

2007年,一手創辦博客來的張天立,由於與後來引資入股的統一超之間經營理念不合,在一場董事會會議中遭解僱。「2007年的8月17日,這個日子我永遠會記得。」他在2015年提及遭博客來解僱事件時,曾毫不猶豫地說出這串數字,並坦言在此事件後的1~2年其實是非常非常鬱卒的。

這個打擊讓他沉潛2年,直到2009年4月,他重新振作並著手第二次創業—— 讀冊生活,同樣是經營網路書店,讀冊生活瞄準回頭書、二手書市場,開創了截然不同的商業模式,也與博客來有不同市場區隔。

選在金融風暴發生不滿1年創業,他說「差不多是在那時候,包含金融風暴、世界的總體經濟,很多事情刺激我們思索。」他對人生的許多懷疑湧上心頭,為了找出解答,他決定跳脫原有的思考框架。不過,當時他的身心健康,卻早已因為壓力出了狀況。

張天立 圖/侯俊偉攝影
張天立 圖/侯俊偉攝影

「就是覺得感冒一直不會好,有一次感冒一個多月,一直咳、咳不好,我突然有個頓悟,感冒不能老吃藥。」剛好熟識的朋友分享,他才意識到:要解決健康問題,必須從「體質」這個根本改變起才行,他開始身體力行,並大量閱讀相關書籍,尋求西方正統醫學以外的健康知識。

起初,他拒絕各種抗生素藥物,希望啟動自癒力、用內在力量自我修復。接著,他也開始接觸肝膽排毒法,「會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愈來愈好。」近年,他也開始嘗試斷食、茹素等等方式。

「大部分的人不去閱讀、不去思考,他就不會知道有什麼方法。」他分享,「透過適度的大量、多元閱讀,我可以開始理解、發覺,真正的自癒力是什麼意思。」像是《心念自癒力》、《神奇的肝膽排石法》都帶給他許多啟發,「書本值得大家閱讀學習,去書中找到更好的方法。」

而談到近期肝膽排毒法掀起的網路爭議時,他心直口快地說,「最好的見證,就是我精力旺盛!」他精神奕奕地說,也把這套養生觀分享給讀冊生活同事。

出手後東山再起,創立讀冊生活

打造閱讀社群,「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讀冊生活是張天立的第二個事業,主題一樣圍繞他最愛的書;但這一次,他經營讀冊生活的中心思想,除一如創辦博客來的初衷,希望透過各種方式讓讀者接觸到不同的好書,更加入他最想做的兩個特色:多元主題策展及社群概念。

讀冊生活5年前推出了讀書社群「冊格子」,並在2021年3月做了一次大改版。

「冊格子就是一個個人的小小圖書館管理系統。」他說明,每個使用者都可以用手機掃書籍的條碼,將圖書建檔、管理,也可以寫下書評、替書籍評分。「接著,就可以讓親朋好友來借閱,後面還有許多新功能,看看能對二手書市場產生什麼可能性。」張天立預告。

「冊格子就是我當初在博客來想做、但沒有做的事情。」在博客來時期,張天立就曾走訪各大二手書店、圖書館尋求合作,希望打造屬於書籍的線上社群。

可惜合作還沒有談成,過了不久,劇情急轉直下,他離開了博客來,未竟之志被迫要在「二部曲」中才能完成。「之所以做讀冊,就是為了要實踐我認為可以做到的夢想吧!」

張天立 圖/蔡仁譯攝影
張天立 圖/蔡仁譯攝影

那麼,新版的「冊格子2.0」,希望能為讀冊帶來什麼樣的成效?

「我要讓你們有一點Cadenza(裝飾樂段)的可能性,不要我全部都講完了,那多無趣啊!」一直以來熱愛古典音樂的他,引用了古典樂中的專業術語,指的是通常在樂章結束前,刻意為表演者所安排的一段帶有炫技意味的即興演奏。

帶領讀冊團隊創造了閱讀社群冊格子2.0之後,會員能怎麼運用?能帶給讀冊什麼新生機?又會對市場帶來什麼影響?張天立再次賣關子地表示,最終會交由讀者來詮釋,「那是樂曲裡面最好的精華,我要留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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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萎縮、電商龍頭進攻,網路書店怎麼活?

站穩二手書市場,「最大敵人還是自己」

過去幾年圖書市場的發展並不樂觀。紙本書出版量下降、出版業產值萎縮,都是不爭的事實。

另一方面,綜合型電商平台也加入戰場。像是電商龍頭momo購物網,就在2019年開始大力布局圖書市場,過去2年其圖書品項都有100%以上的年成長率。從去年開始,誠品也豪擲5億元打造全新電商平台「誠品線上」。

整體市場正在萎縮,競爭度卻不斷激化。面對這樣的市場狀況,張天立怎麼打算?「讀冊生活的第一個(優勢),當然是我們的二手書很強。」目前,讀冊生活擁有250萬會員、30萬二手書賣家、書籍品項數約100萬種。

張天立 圖/蔡仁譯攝影
張天立 圖/蔡仁譯攝影

種種指標看來,還遠遠不及最大通路博客來的950萬會員、200萬冊書籍多。不過,就二手書市場來看,讀冊倉庫中的庫存隨時保持在50萬冊左右的水位,大約占讀冊5成銷售。

「二手書銷售也在增加,所以還算OK。」他評估,目前讀冊的二手書銷售,相當台灣二手書市的一半市場。

面對整體市場狀況改變,以及種種外部競爭,張天立「不覺得有威脅」,他覺得當前大環境並非阻礙因素,「最大的問題是我們自己。」他所謂的「自己」,其實就是糾纏讀冊生活多年的資安問題。

近年來,讀冊生活的資料外洩問題嚴重,導致許多會員接到詐騙電話、簡訊,不堪其擾。由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公布的數據指出,光是在2020年,就有275件民眾報案接獲假冒讀冊的電話,是台灣前3大高風險網購賣場。

讀冊 圖/讀冊官網截圖
讀冊 圖/讀冊官網截圖

網站用戶個資頻頻外洩,為了搞定資安問題,張天立去年終於動手揮了大刀,撤換資安任務負責人,找來英國資安公司Comodo專業團隊協助,逐步強化整體讀冊的資訊安全系統。

「有好幾個IT幹部因為這樣異動,走了好幾位好手,他未必是搞資安的,但是都被資安的事情搞得七葷八素。」張天立不諱言。

去年10月,他痛定思痛、下定決心要解決資安漏洞,「我們每一台PC(個人電腦)都要監控,不是只有主機(伺服器)而已,這樣才能比較徹底的防範。」

如今,「從外部防範到內部監控,成效都比過去進步很多。」但是他也坦承,在讀冊生活的整體網站架構上,還必須要從頭翻新,未來他還要持續優化。

14年後,放下心中不平不快

我頂多留一張持股,當紀念吧!

過去一年,除了忙著強化讀冊生活的資安系統,張天立也破天荒地在2020年初宣布:要把所有博客來股份賣掉!

這一年來,他與家族持有的40%股權已經賣光了嗎?還是打算賣出多少?面對一連串疑問,張天立坦言還沒有,從他動念頭後,目前只賣了一點點,但很多外資表達了興趣,還在談的過程中,「這就是緣分吧,時候到了自然會有(買家),賣光也沒有問題,頂多留一張作紀念!」

張天立 圖/蔡仁譯攝影
張天立 圖/蔡仁譯攝影

對於張天立而言,既然已經離開博客來14年,無法再為此做些什麼,他認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出股份,讓新的外部資金注入博客來,期望為博客來帶來不同的刺激與成長。

談起博客來近來的經營狀況和未來,張天立依然帶著濃濃的關愛。「讓對博客來有興趣、有幫助的人或是企業,來跟統一超策略合作,這才是上策。」就算別離已久,又創立了新的網路書店事業,但他仍然對博客來的發展充滿期待。

問他真的捨得嗎?「所有人都知道博客來是我生的啊!可是到了一個程度,我覺得我能捨。」他說,「很可惜它(博客來)沒有持續壯大。(編按)」離開後,博客來停在那裡、沒有繼續發展成台灣的亞馬遜,多年之後,張天立終於敢回頭面對那個14年前的挫敗,而且打算採取積極作為,就像掃毒一樣清理它。

編按:根據博客來母公司統一超的公開財報顯示,過去10年,博客來的營業收入由2011年的48億元逐步成長到2019年的64億元,但2016年之後,該企業規模連續5年維持著65億元左右的水準。

責任編輯:林美欣、張庭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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