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好體能,無法成為優秀士兵!美國軍隊如何靠「囚禁」讓士兵做好準備?

圖片來源:Getty Creat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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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者:史蒂夫.麥格尼斯(Steve Magness)

美國海軍特種海豹部隊有一個名為「地獄週」的訓練,為了選出能在戰爭活下來的人——看看誰能應付即刻面臨的壓力、看看誰能順利完成使命。這種老派的堅強模式,本質上是把人直接扔進游泳池,卻忘了先教會他們游泳。

面對極端壓力,我們會陷入奇怪的狀態,感知會改變、記憶力會下降、無力採取任何行動。我們所說的極端壓力,不是上台報告時讓人緊張的壓力,而是身心備受煎熬的那種壓力,例如參戰的士兵、面對浩劫的緊急救難人員、身體遭到凌虐的創痛等。心理學家把這種經歷稱為「解離」(dissociation)。

解離是一種抽離感,彷彿你的大腦按下退出鍵,退出當下所在的世界與當下的感受。解離可分3大類:失憶、自我感喪失(depersoanlization,像局外人在看自己)以及現實感喪失(derealization,從周遭環境抽離)。這是一種極端、非自主的保護機制,為了求生存而使出的最後一招。

研究顯示,面對極端壓力時96%士兵會出現解離症狀。65%有經驗的士兵表示,「不記得發生什麼事。」這些可不是戰鬥與求生存時,你想要的體驗。

雖然幾乎所有士兵在類戰爭的極端壓力下,對周遭世界的感知力彷彿被蒙上一層霧。但並非每個人都深陷解離之苦,有些士兵即便在極端壓力下,也能全神貫注、保持冷靜、清晰的思考。美國軍方亟需這種能力的士兵,但是要如何訓練?

生存、躲避、抵抗、逃脫訓練

在20世紀上半葉,士兵的生存訓練相對簡單直接。像是遇上飛機墜毀該怎麼做、在極端惡劣條件下如何求生存。直到韓戰期間,戰俘大量死傷後,生存訓練才開始講究戰術。

在1961年,空軍率先開設生存訓練學校,海軍與陸軍不久後也跟進,於是生存、躲避、抵抗、逃脫(SERE)訓練計畫誕生。

生存訓練包括3個關鍵階段:課堂培訓、躲避和囚禁。躲避訓練會把士兵丟到荒郊野外,並對士兵下達明確任務:躲避敵人的教官(裝扮的),並在荒郊活下來。當士兵開始習慣怎麼覓食後,會被俘、蒙上雙眼,然後丟到牢房接受最後階段的訓練。

在多數被保密的戰俘模擬訓練中,士兵被關在牢房,定期遭受身心的折磨。一位前海軍飛行員表示,他得忍受牢房角落裡響不停的擴音喇叭,他說:「薩克斯風的魔音穿腦,讓人頭皮發麻。接著是魯德亞德.吉卜林(Rudyard Kipling)用詭異的聲音一遍又一遍朗讀他的詩歌《靴子》(Boots)。」在牢房關禁閉期間,不時會接受審訊,包括被塞進箱子或忍受其他形式的酷刑;更會被勸降,只要吐露機密,便可重獲安全與舒適生活。

囚禁是SERE訓練的一部份,親身經歷過的人仍對它很害怕。這種經歷絕非只是演戲,你會打從心底相信自己命在旦夕,這對培養韌性很有效。不過大家往往忽略,SERE訓練的第一階段才是獨到之處:先「培訓」,而非直接區分優劣。

士兵被丟到荒野之前,已受過訓練。SERE第一階段是課堂學習,提供士兵必要的生存、躲避與抵抗的技能。美國空軍的SERE操作手冊有652頁,涵蓋的內容從生存心理學,乃至醫學知識、偽裝方式、生火技能,一直到「河道水力學」等。心理學部份包括如何處理無聊、孤獨、絕望、喪失求生意志與其他二十多種疾病。SERE的目標是透過訓練,讓你對於即將面臨的困境做準備,一切訓練都在你踏入森林或被關進模擬戰俘營之前。

事前訓練的重要性

但是SERE最後2階段的扺抗、逃脫訓練,不是類似地獄週嗎?SERE訓練目的不是逼你失敗,而是讓你為可能面臨的實況預作準備。SERE訓練根據壓力預防接種的概念,事先讓即將面臨高壓的人「注射疫苗」,他們能更妥善的面對困境。

第一步不是把人丟入高壓的深淵;而是教導他們學會因應這種情況的必要技能。不先教導技能,就讓他們直接進入第二階段(受困於折磨人的環境中)自生自滅是沒用的。

聲名顯赫的海軍海豹特種部隊在2000年代初期也認識到這點的重要性,因而開設課程,訓練準隊員如何「監控自己的心理表現,學會最大化自己內在韌性的技巧。」

研究與實務給了明確答案。除非學員掌握駕馭環境的必要技能,否則壓力預防接種也起不了作用。運動心理學家布萊恩.祖勒格(Brian Zuleger)告訴我:「口頭勸大家放鬆是沒用的,除非你教導他們能確實放鬆的技能。」

心理力量也是一樣的道理。傳統上靠著磨練肉體培養堅強心性,如果學員身體變強,你只成功一半。你得先教他們技能,他們才會善用技能。直接把人丟到水底是行不通的,除非他們先學會游泳的基本技能。

「堅強」不是訓練體力或彰顯男子氣概。我們把區隔個體之別視為訓練,我們只看到訓練卻忽略教導;我們避重就輕,不願意承認折磨人的訓練,其實不是為了培養堅強心性。軍方給我們上的一課:訓練不是把人擺在困境,逼迫他們應對逆境。而是教導他們如何克服即將面臨的不適與難題。

頂尖高手如何看待壓力

變堅強不是淘汰賽,我們得教導學員處理逆境的技巧,培訓不只是讓學員通過挑戰考試。把人丟進水裡,要沉還是要浮全看自己,這招已行不通。研究員分析,能在極端壓力下保持冷靜的一流士兵有以下特徵:

• 他們把壓力視為挑戰而非威脅,因為他們面對問題時,持較正面的看法。

• 善於變通,利用各式各樣的方法因應壓力,具備高度的知識靈活性。

• 擅長消化內心釋出的訊號,不會隨之起舞。

• 對於負面的攻擊與刺激不做反應,而是改變自己的生理狀態。

軍方會訓練士兵的生理與心理,希望他們日後遇到挑戰,身心能同步作業。這不代表士兵不會經歷風浪,而是若他們被周圍事物逼到快抓狂時,會想辦法保持清醒。

表現出色的人能夠心平氣和駕馭逆境與挑戰,被置於需要以堅強心性應對的處境時,他們不會把自己變成推土機,剷除障礙強行挺進;他們會善用勇氣與不驚不懼的從容心態渡過風浪。

本文摘自《真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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