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解碼》不談政治口號、繞開台辦系統!兩岸頂大學術交流新路徑 幕後推手是它
兩岸學術交流行之有年,最負盛名的莫過於中國大陸全國台灣研究會、中華全國台灣同胞聯誼會、社科院台灣研究所等3間涉台單位共同舉辦的「海峽兩岸關係學術研討會」,江湖上稱之為「三台會」。近年來由於陸方力推「融合發展」的促統政策,各智庫與地方涉台部門舉辦的兩岸論壇,亦如雨後春筍般出現。
不過,類似的活動為人所垢病之處,往往在於形式流於大拜拜,邀請眾多兩岸學者與會,每人發言時間短,且盍各言爾志,最後殊途同歸到宏大敘事意味強烈的政治口號上。正因為如此,《風傳媒》此前專題揭露過,相關兩岸學術論壇面臨到了「斷層」的困境,不只研究者後繼無人,又因兩岸官方政治意識形態對立,學者不願或無法到對岸進行實際田野研究。
談實際問題不談口號,台灣學者走訪北京著名大學
值得注意的是,兩岸學界仍有力量,希望能打破如此困境,升高學術研究的含金量,降低政治性的味道,試圖摸索出一條全新互動與交流的路徑。《風傳媒》得知,8月下旬一場由北京清華大學台灣研究院、清華大學政治學系,以及台灣財團法人中流文教基金會聯合主辦的兩岸學術研討,在北京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登場。
從上午9時到晚上6時,一整天會議,主題定為「兩岸發展與治理的新視野」。各場次由兩岸名校出身的中青年學者,就「變遷中的台灣社會」、「激盪中的兩岸民意」、「轉型中的兩岸經濟」、「比較下的兩岸治理」、「壓力下的兩岸政局」等主題發表學術觀點。與此同時,並針對「兩岸民意調查與兩岸關係研究新方向」、「國家治理與兩岸地方治理研究新視角」、「區域發展與兩岸經濟關係新問題」等前沿議題自由討論。
該項兩岸學術研討已邁入第2屆,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除了校級與院級領導出席致詞之外,沒有任何大陸官方人士參與其中。與會人士告訴《風傳媒》,他們在規劃這場活動時特別謹慎,台灣方面盡量邀請黨派色彩較淡的研究型學者;與陸方接洽時,也不是直接找台辦系統,而是與清華大學校方洽談安排。
「我們談的都是實際的問題,沒有政治口號,研討會辦得很成功,不只在清華,也走訪了北京大學、中國人民大學,進行學術交流。」與會人士透露,他們正在籌劃今(2024)年年底舉辦另一場研討會,以兩岸的青年學者擔綱主角。
取得陸方的重視與信任,幕後的「神秘推手」曝光
能夠繞開陸方涉台系統,又能直接與一流名校校方聯繫合作,低調連續舉辦扎實的兩岸學術研討會,幕後的神秘推手,恐怕要屬對台灣社會而言較為陌生的「財團法人中流文教基金會」。其實該基金會歷史不算短,成立於28年前的1996年,創辦人乃大名鼎鼎已故的中研院首位政治學院士胡佛,董事會更是由台灣社科學界一時之選組成。
中流基金會自創立之初,在胡佛院士的奔走下,力促兩岸學術交流。胡佛認為,鑑於兩岸關係是影響台灣發展的重要因素,能否有深入的對話、合作,至為重要;而「從影響學術界開始」,正是中流基金會最擅長、最能切入的角度。胡佛生前回憶,為了打通大陸高層,他與楊國樞、朱雲漢、高朗等人不時走訪北京,探訪政界人士及大學正副校長。胡佛還曾與江澤民直接會面,「一談之下,才知我們是揚州中學前後期同學。」從而中流基金會在中國大陸學、政兩界均極具影響力,得到重視與信任。
隨著兩位與中流基金會關係密切的政治學院士胡佛、朱雲漢相繼離世,中流基金會依託在台灣大學社科院旗下的胡佛東亞民主研究中心,現任執行長正是新任的台大社科院院長張佑宗。
北大學者順利「回訪」,學界領頭恢復兩岸互信?
日前曾有媒體報導,有大陸學術團在訪台前夕,遭到我方「技術性卡關」。然而,就在8月下旬兩岸頂尖大學在北京清華順利舉辦了學術研討會之後,透過中流基金會邀請,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的張長東、劉顏俊等2位大陸著名學者,則在9月下旬低調「回訪」台灣,分別在台灣大學與台北大學等校,發表了2人正在進行的學術研究「治理與統治:中國稅收的政治邏輯」。
邀請方內部人士向《風傳媒》坦言,在目前的兩岸關係氛圍下,學者彼此的實地往來確實較過去來得困難,但他們還是盡力而為。內部人士也聽說,在2位北大學者訪台過後,台灣方面對大陸學者來台的審查,可望不再如此緊縮。
另一位台灣政治學界人士則對《風傳媒》表示,他雖然沒有參與中流基金會兩岸學術交流的運作,但從旁觀察的感受,看到了「兩岸政治學交流新契機和新的帶頭人」。他還說,在目前的主事者領導下,或許能夠成功帶領台灣親綠比較政治和中國研究學者,恢復兩岸的實體往來,逐步建立我方和北京的互信,甚至扭轉過去以藍營學者為主的中國大陸研究。
平心而論,由於兩岸官方互不往來的政局氛圍,乃至於不斷快速堆高的政治敵意,對於兩岸正常學術交流也蒙上了一層陰影,平添許多不必要的風聲鶴唳。興許頂尖大學的研究合作模式,有望既開啟新的兩岸關係研究途徑,也為兩岸打通新的交流管道。
更多風傳媒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