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片睽違20年入圍東京影展 《女兒的女兒》導演:發想於與母親對話

東京國際影展在28日開幕,國片《女兒的女兒》被選為入圍主競賽單元的15部作品之一,是睽違20年後,再度有台灣電影入圍。29日下午在丸之內東映播放結束後,現場也舉辦映後座談活動,由導演黃熙、監製兼劇中演員張艾嘉、林嘉欣、劉奕兒共同出席,並接受觀眾提問。黃熙提到,劇本的產生是因為自己在美國洛杉磯時一段與母親的電話對話。劉奕兒表示,她這次哭得比第1次慘,但是望向旁邊劇中的母親、姊姊,就讓她感到安心。

在劇中,由張艾嘉飾演的金艾霞,數年前丈夫心肌梗塞身亡後,將罹患失智症的母親送往療養院照護,每週固定探訪;而由劉奕兒飾演的同性戀小女兒范祖兒,計劃到國外進行人工生殖,遭到金艾霞反對。小女兒堅持出行,卻在胚胎成功受孕前夕車禍身亡。金艾霞來不及悲傷,啟程處理小女兒的後事,還必須對留下來的胚胎做出抉擇,是要繼續冷凍、生下他,還是要銷毀。因為此事,她與當年出生即被送養的大女兒Emma有了對話與相處的機會。

張艾嘉致詞時表示,很高興看到滿場的觀眾,感謝大家來看《女兒的女兒》,她今天也是帶兩個女兒跟大家見面,林嘉欣、劉奕兒兩人都是她最漂亮的兩個女兒,她對她們兩個都是一樣地愛,每個媽媽都是非常愛自己的女兒。劉奕兒提到,她的角色是媽媽的二女兒,很高興能夠參與這部作品,也很開心可以參加東京國際影展,希望大家可以一起享受這部作品。

導演:與母親通話 成本作發想契機

主持人提問創作本片的構思,黃熙表示,構思這部片時,她曾在美國的洛杉磯休息一陣子,在某次與母親通話中,黃熙因未購買旅遊保險而被提醒到駕駛的風險,所以思考如果自己在開車時發生意外,將會對母親帶來多大的打擊。她提及,聊完電話後有點怕怕的,突然想說如果在開車的過程不幸撞死,如果自己正好在做人工生殖、而母親到洛杉磯處理後事的情境會是如何,是發想本作的想法。

到了提問環節,有觀眾詢問,前半段中,導演並沒有交代母親與大女兒的關係,比較結尾才交待關係,還逐漸顯現出衝突,為什麼會選擇這種節奏?黃熙提到,對金艾霞而言,Emma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部分,她的角度是希望觀眾能從金艾霞的視角看到Emma的存在,不是客觀地描繪她。同時,對於Emma的角色設計,黃熙表示,除了林嘉欣的精湛演技之外,設計團隊也投入了許多巧思,像是所穿的胸前印有「Not selfish once in a while」字樣的T恤,就是刻意設計的細節之一。

最後主持人也詢問演員的感想,林嘉欣指出,剛開始閱讀這個劇本的時候,她以為Emma可能是個虛構的角色,不過後來其實認爲,這是一個非常具有挑戰性的角色,自己也沒有過多擔心,而是試著以「普通人」的角度去自然地演繹她。她也強調,其實這是一個很有挑戰性的劇本,演員都喜歡挑戰,像是這個劇本就讓她思考怎麼詮釋、怎麼演戲,對於整個電影的演出,「也要特別謝謝導演、張姊」。

劉奕兒表示,這是她第2次觀看該片,並透露第2次觀影時比第1次更加感動,甚至落下更多眼淚。劉奕兒描述,在觀看影片中一些令人不安的情節時,她會不自覺地望向左邊,確認母親和姊姊仍在身旁,這讓她稍微安心。她回憶起拍攝時自己對角色情緒的體會,特別是作為妹妹的心情,對因車禍離世後給母親帶來的傷痛感到抱歉。同時,在電影中感受到母親、姊姊與導演的愛與支持,這種深刻的情感讓她格外動容,也感謝可以來到東京國際影展。

是枝裕和對談印度新銳導演 讚「傳達具影響力的力量」

在東京國際電影節與國際交流基金共同舉辦的「交流沙龍」上,應導演是枝裕和的邀請,印度導演帕亞爾・卡帕里亞(Payal Kapadia)於10月29日來到日本,並與是枝進行對談。卡帕里亞因2021年作品《我們一無所知的夜晚》獲得去年山形紀錄片電影節大獎,而今年她的新作、第2部長片《你是我眼中的那道光》更是在第77屆坎城影展中,榮獲評審團大獎的最高獎項,成為全球矚目的新銳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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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知名導演是枝裕和(右)對談印度導演帕亞爾・卡帕里亞(左)。(©2024 TIFF東京國際影展提供)

《你是我眼中的那道光》講述的是在印度大都市孟買,來自南印度喀拉拉邦的女性與另1位世代不同的女性意外成為室友後,兩人之間建立的友情故事。雖然身兼第77屆坎城影展評審,無法多談評審細節,但是是枝坦言,他自己非常喜愛這部作品,儘管角色所處的環境十分嚴峻,但人物及其描繪方式始終溫和而低調。所有角色都散發出導演的人性關懷與愛,使其在坎城競賽作品中顯得格外突出。這部影片在強烈的情感中,傳達著最具影響力的力量。

卡帕迪亞透露,曾受到川端康成的短篇集《掌中小說》影響。對此電影,她表示,聲音對身體影響極大,不必刻意用巨大的聲音傳遞,低聲的敘述在劇院中更具魅力。因此,她會希望捕捉耳邊的輕聲低語,即使是遠景畫面中也能讓聲音顯得親近,這是電影的獨特之處。同時,在電影中,刻意加入對學生運動和政治現況的關注,試圖正確地呈現歷史,避免被扭曲,描繪的不是大場面,是人們日常生活中的細微情感。是枝也稱讚,「雖然語調平和,卻擁有堅定的哲學觀」。

男性視角描繪《舞妓家的料理人》 是枝裕和坦言困難

在對談結束後,現場也開放來自全世界的記者提問,而在問答環節中,有媒體問到,是枝在執導備受全球關注的2023年Netflix劇集《舞妓家的料理人》中,是否作為男性導演的視角,在描繪女性時感到困難。是枝立即回答,「確實感到困難。如果不隨時更新自己的觀點,可能會犯錯,這一點需要留意。」回顧當時的取材經驗,他解釋,在日本傳統上,舞妓這一形象,其實常被描繪得受壓迫,如何在原作漫畫基礎上描寫她們,是需要仔細思考的。

是枝也說,京都的5個花街各有不同的傳統與形象,若將她們簡單歸類成受害者,或認為這種存在不應存在,反而是偏見,「這也是我在取材中,所感受到的。」同時,他也補充,當時在劇集中,他們希望可以將傳統與未來連結,並且探索新的視角。雖然自己身為男性導演,他認為,無法徹底脫離男性對女性的刻板印象,但試圖推翻這種認知,其實也是一種傲慢。「我會繼續思考,身為男性導演,如何在現代描繪女性」,是枝裕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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