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過無數大明星⋯名導張婉婷卻被學生罵到臭頭「想躲進洞穴裡」

記者許瑞麟／台北報導

香港導演張婉婷新作紀錄片《給十九歲的我》於金馬影展放映，她也特別來台與粉絲見面，本片是她應母校英華女學校的邀請所拍攝，將鏡頭對準女學生，花了近10年追蹤及記錄她們的成長歷程。今（14）日在媒體茶敘上，張婉婷透露拍攝過程中自己也有所改變，「我變得比較謙虛，把自己的導演位子放下，反正她們也沒看過我的電影，卑微一點，聽她們說話。」

但面對女學生們的反叛，張婉婷一度束手無策，「罵人罵得很兇，我都想找洞穴躲進去。」有好幾次女同學發脾氣說不給拍，很不給面子，她轉向求助校長，結果校長處之泰然地說：「每一個小朋友14、15歲都這樣，恩將仇報，好像妳是殺父仇人一樣，但她們長大後都會記得。」張婉婷如今笑說：「果真都記得，她們現在對我很好。」還幫其中一位同學寫了大學推薦信，「她們需要幫助會想到我，我覺得滿榮幸。」

對於直視女學生的叛逆期，張婉婷無奈卻也欣賞同學們「比明星還大牌」的態度，「她們都很真，真的不喜歡就會告訴你，喜歡也會跟你說，這只有10多歲的少年才會這樣，現在她們20歲已經有點世故。」張婉婷自比是個「樹洞」，「其實當紀錄片導演還是要學會做個好人，真的用心去聽，她們有想說的就會告訴你，她們會慢慢忘記你的存在，這是紀錄片的最高境界。」

張婉婷過去執導過《秋天的童話》、《玻璃之城》等片，也擔任《歲月神偷》的監製，與許多大明星像是周潤發、鍾楚紅、任達華、吳君如、黎明、舒淇合作過，但女同學們完全不當一回事，也對以上的大明星一無所知，聽聞過卻不熟悉。張婉婷笑說，現在學生只追韓國、歐美偶像，對香港明星沒太大興趣，「明星和你合作是因為喜歡劇本，很客氣，對導演有信心就好。這些小朋友雖然有簽約、有答應學校給拍，但她們是很獨立的個體，她們是自己的導演，是自己生命的導演。」

不過原本只打算拍攝女學生們從一年級到六年級的故事，最後一拍就是10年，中間經歷許多工作人員離去，張婉婷能理解每個人的選擇，「這些同學每天上學、放學沒什麼特別的，到最後我們才發現，每個人都有個『歲月神偷』，聽他們的故事、發掘他們的故事，每個人都可以有個很動人的故事。」

對於已逝的另一半羅啟銳導演擔任本片製作顧問，張婉婷分享當時第一版剪出來時，悶到羅導勸她別再繼續下去，最後她花了3年剪了10多個版本，捨去很多才慢慢找到一點有趣的部分，「根據年分、主題讓觀眾看到學生每年每年的成長，才剪成現在這個結構。」

此次帶著新片來台，張婉婷感慨，影迷提問再度把她帶回到10年前，「當時我不認識那些女孩，像是一頭掉進去愛麗絲的洞裡，對我來說是個很大的發現，是成長的一部分。」電影完成後，她更有所感觸，稱自己年輕時不像這些女學生般有決心，「生命就是這樣，順境和逆境不重要，人就是不斷變化，我們都只是活在一個片段和另一個片段之間，這部片是我送給香港的禮物。」

問及會想寫信給19歲的自己說什麼？張婉婷先是大笑，接著說道：「我沒辦法回到那個年代，寫給79歲的自己還差不多，希望可以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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