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真心話1》幫獨居老人洗澡改變人生!薛喬仁投身系統變革 用一張圖轉變世界

一趟花蓮慈濟志工之旅,幫一位獨居老人洗澡,改變了美國系統變革學院(Academy for System Change)共同創辦人薛喬仁的一生,讓他找到人生的意義。他決定用一張圖來推動系統變革,為棘手的社會問題找解方。

薛喬仁是小留學生,建中唸了3個月,就被父母安排到加拿大留學,一路從麥基爾大學經濟系、皇后大學經濟研究所畢業,接著就讀哈佛、MIT,順利取得碩士、博士學位,但求學過程中也曾經迷惘、失落。

在加拿大讀高中時,有一次在畢業典禮擔任儀隊表演,歡送畢業生,表演結束時,同學們各自散開,各自與家人團聚,唯獨薛喬仁一人孤單地站在足球場中央,沒有地方去。當下,心中沉重的孤獨感,讓他掉下眼淚。他說,「還好那天下雨,人家不知道我哭了。」那時候,他非常想家,思念成為痛苦的起點。

留學經驗 培養堅強獨立性格

留學的經驗,讓薛喬仁培養出堅強的獨立性格,也變得很壓抑。就讀麥基爾大學經濟系時,他擔任台灣同學會會長,8個月內舉辦了66場活動。他回憶,會長任期結束交接那一天,在中國城的餐廳舉行晚宴,繞完一圈後,他突然不知道該坐那一桌。卸下會長任務,舞台消失了,他的人生也陷入黑暗期,一度失去求知的動力,在麥基爾大學因此延畢。

後來,薛喬仁繼續攻讀皇后大學經濟研究所碩士,畢業後,曾在加拿大財政部擔任總體經濟分析師,工作之餘,申請哈佛大學研究所,獲得錄取,哈佛大學允許他延後一年入學,他辭去加拿大財政部優渥的工作,以自助旅行方式環遊世界。

20210409-Omplexity系統變革顧問公司執行長薛喬仁專訪。(顏麟宇攝)
20210409-Omplexity系統變革顧問公司執行長薛喬仁專訪。(顏麟宇攝)

留學的經驗,讓薛喬仁培養出堅強的獨立性格,但也因此變得很壓抑。(顏麟宇攝)

為了參加慈濟志工 向哈佛要求延後入學

2003年夏天,薛喬仁回到台灣,一個偶然的機緣參加了花蓮慈濟志工之旅。有一天來到原住民部落探視一位獨居老人,破爛的房子裡堆滿了垃圾,老人的腿受傷,行動不便,身上飄出濃濃的味道。薛喬仁問這位阿伯,多久沒洗澡?阿伯說,「很久了。」於是他幫阿伯洗澡,沒想到阿伯突然放聲大哭,阿伯說,「你不是我兒子,你比我兒子對我更好。我祝你賺大錢。」那一刻,薛喬仁也哭了,他找到人生的熱情與意義。他說,「那一刻,對我影響太大了,18年後依然歷歷在目。」

花蓮慈濟志工之旅短短一周,改變了薛喬仁的人生。他寫了一封很長的信給哈佛大學,要求再延長一年入學,理由是,他在慈濟找到人生的答案。連續兩年申請延後入學,在當時並不尋常,校方破例同意了。

薛喬仁利用這一年時間,隨著慈濟志工到南非、泰國的愛滋村,也到中南美洲的薩爾瓦多參加賑災活動,看盡人生的苦難,他說,「我只是小小付出,卻感到無比快樂。」這段期間,薛喬仁的父母親一度很擔心兒子會出家,他表示,非常感謝父母親的開明與支持。

旁聽MIT系統動力學 找到人生的熱情

一年後,薛喬仁如願赴哈佛大學甘迺迪學院就讀。有一天,來自玻利維亞的室友(此人後來擔任玻利維亞工業部長)介紹,MIT有一堂課「系統動力學」(System Dynamics),把很複雜的現象以因果關係圖呈現,也可以透過電腦模型量化,進行情境分析,幫企業做決策。薛喬仁旁聽之後,非常著迷,馬上向系統動力學泰斗史德曼(John Sterman)拜師,並成為管理學界大師彼得.聖吉(Peter Senge)、開創U理論的夏默(Otto Scharmer)的門生。

「系統動力學是一套非常有用的工具,最迷人的地方是,幫助你在最短時間內掌握複雜議題,你不必懂每個細節,重點是看大局,以及其間的關聯性。」薛喬仁指出,「我的目的是讓大家看見共同的『大象』,透過訪談不同利害關係人,把他們看到的大象的一部分以圖象化呈現,讓彼此一起看見。」

系統動力學最迷人的地方是把複雜的問題以系統圖呈現,讓利害關係人彼此看見。(謝錦芳攝)
系統動力學最迷人的地方是把複雜的問題以系統圖呈現,讓利害關係人彼此看見。(謝錦芳攝)

系統動力學最迷人的地方是把複雜的問題以系統圖呈現,讓利害關係人彼此看見。(謝錦芳攝)

「學習系統動力學 讓你見樹又見林」

「學習系統動力學,讓你見樹又見林。」薛喬仁指出,「現在大學裡,科系越分越細,越學越專精,很多專家只看到問題的某一部分,忽略彼此的關聯性與大局,因此,需要有人扮演整合的角色。」

在MIT求學的日子,薛喬仁回憶,每次畫出系統圖,彼得.聖吉不斷提醒,「我們要創造一個場域,讓我們再次成為人。系統變革要先讓大家卸下心防、成見和頭銜,一起進行一個有深度的聆聽,找到一個共同的渴望。」

系統變革工作坊 億萬富豪Sam R. Walton捧場

有一次,美國系統變革學院舉行工作坊,邀請企業領袖參加,其中,全球零售產業巨擘沃爾瑪創辦人山姆.沃爾頓(Sam Walton)的長孫、億萬富豪Sam R. Walton也參加,他對海洋生態保育與環境議題相當關切,聘請薛喬仁為顧問,為沃爾頓家族基金會執行多項專案計畫,包括科羅拉多水資源危機、墨西哥灣漁業危機等專案。

墨西哥灣一個漁村面臨過度捕撈的問題,政府限制捕撈數量為原來的3分之1,引發民怨與抗爭。在Sam R. Walton的邀請下,美國系統變革學院赴這個漁村舉行工作坊,進行為期3年的系統變革計畫。聖吉與薛喬仁邀請利害關係人參與工作坊,包括官員、漁民、漁販、環保團體、NGO代表等,營造一個場域,讓不同領域的人可以對話。

當時,墨西哥灣由於過度捕撈,漁產價格下跌,漁民為了生計,必須捕撈更多魚,導致漁源枯竭,墨西哥政府限制捕撈的數量,引發漁民抗爭。聖吉與薛喬仁團隊邀請利害關係人進3到6個月的工作坊,描繪系統圖,釐清因果關係。

薛喬仁指出,透過工作坊,最後漁民自己想出解決機制,成立一個基金,創造一個發展永續漁業的誘因,漁民與官方協議,不過度捕撈,未來魚類數量回復到某一個程度之後,漁民可以分到的漁獲量也越大;透過這個機制,漁民不濫捕,漁產價格止跌回升,打破原來的惡性循環,創造一個良性循環。4年後,美國國家海洋與大氣管理局(NOAA)統計,墨西哥灣有6種魚的數量回復。

運用系統思考 避免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為避免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你需要系統思考,透過系統圖,看見大局。」薛喬仁歸納說,系統變革利用協作網絡,讓不同利害關係人可以跨界協作,共同找到問題的根源,找到槓桿支點,發展高槓桿解方,來改變整個系統。

墨西哥灣漁村發生過度捕撈導致漁源枯竭,台灣許多漁村也面臨類似的困境,近來許多公共政策一再引發爭議,透過系統變革方法,可以創造一個場域,結合資源豐富者與資源貧乏者,各個利害關係人透過聆聽、對話,共同找出問題的根源與解方。

薛喬仁小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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