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畢業生「棄商從影」 蕭韻潔感謝父母力挺

華裔編劇蕭韻潔從金融界轉行到編劇界,最感謝父母的支持。(記者何卓賢/攝影)
華裔編劇蕭韻潔從金融界轉行到編劇界,最感謝父母的支持。(記者何卓賢/攝影)

蕭韻潔的作品清單十分亮眼,她大學畢業沒多久就受聘成為美國家庭人人知曉的「蓋酷家庭(Family Guy)」喜劇卡通片的編劇之一,後來又到「美國老爹(American Dad!)」擔任編劇、製片。她最出名的作品之一,是影集「奧卡菲娜成長記(Awkwafina Is Nora from Queens)」,一部根據本名為林家珍(Nora Lum)的華裔女星奧卡菲娜真實成長經歷改編的喜劇,播出至今好評如潮。如今加上「兜風」,蕭韻潔正式邁入電影界,前途不可限量。

看到如此出色的履歷,可能不會想到蕭韻潔畢業於哈佛大學經濟系,並在大學本科期間得到去雷曼兄弟實習的機會,但她回憶自己當時過得很痛苦,「我對金融領域毫無興趣,在職業上得不到滿足感」。一籌莫展時,她記起自己一直以來的愛好——寫作。

蕭韻潔向來熱愛寫作。她記得小時候,媽媽會把自己寫的小短文用磁鐵貼在冰箱上。儘管學生時期未曾把寫作看成謀生手段,蕭韻潔對創作的興趣卻從未中斷。主修經濟的蕭韻潔,大學期間也選了很多創意寫作課來充實。

問及給想要入行的新人有何建議,蕭韻潔提出一點:別斷了寫作——不管是情景喜劇、影視劇本,還是短篇故事,要不斷去創作,「我認為任何一種創作,不僅僅是對職業生涯,對個人成長來說,都是很有意義的。」蕭韻潔認為,入行影視編劇的確有門檻,但找到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廣泛地去開拓人脈,是必不可缺的步驟。

從為題材廣泛的卡通片編劇,到專注於亞裔故事的講述,蕭韻潔認為這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十多年前,亞裔題材可以說還算不上是一個題材,專門講述亞裔故事更是不會有市場,而這幾年的大環境、不斷推出的亞裔影視,大大提高了公眾對亞裔故事的興趣。她記得「菜鳥新移民(Fresh Off The Boat)」在ABC播出時,觀眾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每個人都能在亞裔故事上找到自己,亞裔故事並不只是一個族裔的故事。如今,她希望通過「兜風」再一次向觀眾表達,不論是什麼族裔,都能在故事中看見自己。

「我喜歡做編劇的原因之一,是因為我能讓大家通過我的經歷看到他們自己;他們不一定需要是亞裔美國人,也能感同身受。」

感激台灣父母 有獨特的激勵方式

聊及父母相遇的故事,蕭韻潔語氣帶有那麼一絲難以置信。爸爸蕭蔚和媽媽江佩蓉都來自台灣,兩人在印第安納大學讀研究所時相遇。「我爸爸說他當時在學校能認出來我媽,是因為他們兩個人是小學一年級同學。20年之後還記得你們一起上過小學,這怎麼可能?」

蕭韻潔五歲時,全家從印第安納搬到波士頓開外的城市安炳頓(Abington)並安家至今,蕭韻潔如今長期居住在洛杉磯,每年至少在感恩節時會回家一趟。

從金融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到編劇時,蕭韻潔坦言,自己對父母靈活、理解的態度,至今仍然十分感恩,「他們從未真的給過我壓力。」雖然在給父母交代自己要離開金融業、去給一個兒童節目寫劇本時,他們有透露出一絲擔憂,但在言語上還是給到最充足的支持。

「他們說,你就去試試看吧,看看會做出什麼來。我當時也才大概25歲,也許他們覺得這也是應該去嘗試的年紀。」

雖然從未阻止女兒去做任何嘗試,父母還是懂得在適當的時候,用不傷害女兒感情的方式推她一把。蕭韻潔回憶,自己從小就是一個好強的小孩,不認真讀書還能門門得A,直到上私立高中的時候,激烈的競爭跟變難的課業讓她第一次開始感到洩氣。而這時候,媽媽並沒有責備她,反倒是用打趣的語氣對女兒說:看吧,這下你得收心好好努力了吧,不能只是玩了。而也正是這樣亦師亦友的交流方式,讓蕭韻潔找到那個人生階段的平衡。

「他們一直以來都很懂得如何幫助我找到生活中的平衡,從未指揮我去做這做那,從未說做不到這點我就上不了大學之類的話。我本來就會給很多壓力自己,所以我很感激他們沒有給我更多的負擔。」

「兜風」有一部分內容在中國拍攝。蕭韻潔自小在美國上中文學校,自稱中文只是「還可以」,但在劇組時也會幫助充當翻譯,遇到不懂的字句則會偷偷打給媽媽詢問。她坦言,這樣的互動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加深母女感情的契機。

加入好萊塢編劇罷工行列 苦中找到樂子

蕭韻潔接受訪問的當下,美國編劇協會(Writers Guild of America)罷工已經超過一個月,這也意味著身為美國編劇工會一員的她,已經停工一段時間。

不久前,蕭韻潔才攻下她職業生涯的又一個里程碑,與索尼影業電視簽約,製作喜劇片和動畫片,其中一個就是跟亞馬遜合作的動畫片項目。但由於罷工影響,目前手邊的工作都按下暫停鍵。「罷工現在越拖越長了,其實我們都很想回到工作崗位上,所以很希望電影電視製作人聯盟能回到談判桌上。」

有1萬1500名成員的美國編劇工會自5月2日起大罷工,編劇們一律停下手中的工作走上街頭,要求電影電視製作人聯盟(Alliance of Motion Picture and Television Producer)回應工會的一系列訴求,包括提升工作環境質量、提高薪水、出台管理AI威脅到編劇的相應對策,等等。在那之前,許多正在製作中的電影電視劇,包括多個深夜談話節目,都紛紛停播。

近年來串流媒體普及,影視製作方式跟著變化,誕生越來越多集數很短的迷你劇。從前每個季度都有工可做的電視廣播劇編導,目前面臨著花短時間做完一個迷你劇就無工可打的困境。他們投入的精力和腦力不見得減少,卻因工作時長的壓縮而總收入大減;串流媒體平台可以隨時隨地點播的機制,也大大減少了以往電視重播時編劇可以得到的重播費(residuals)。

為了在日復一日的罷工行動中自娛自樂,蕭韻潔跟幾位同行一起創建了Instagram帳號「罷工穿搭(picketfits)」,記錄在罷工前線的編劇們的每日穿搭。帳號的第一條貼文寫到,「編劇通常都在鏡頭後,但是看你把我們逼成什麼樣了!沒人想罷工,但如果我們必須為更好的薪資條件而戰鬥,乾脆享受這個過程,精心打扮上前線。」

罷工的第一天,蕭韻潔站在洛杉磯的福斯影業外,跟同業一起開始抗議。洛杉磯標誌性的無雲藍天下,罷工編劇穿著深藍色的工會服,連成了長長的罷工糾察線。蕭韻潔手上舉著的標語,似乎也延續了她一貫的幽默風格——「他們給的工資少到不夠我在這個牌子上寫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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