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瑪斯陷入死胡同、巴勒斯坦自治政府也陷入兩難 《外交政策》解析以巴衝突後續效應

控制加薩走廊的巴勒斯坦激進組織「哈瑪斯」7日對以色列本土發動50年來最大規模的入侵行動,強擄數十名以色列平民與士兵,並向耶路撒冷等城市發射了數千枚火箭。美國期刊《外交政策》指出,儘管目前局勢混亂,戰鬥仍繼續,但數個觀察結果引人注目。

1.哈瑪斯陷入死胡同

哈瑪斯(Hamas)自2007年奪取加薩(Gaza)控制權以來,一直統治著加薩,努力解決治理該地區與維持身為巴勒斯坦反以色列抵抗陣營領導者之間的固有緊張關係。過去16年的大部分時間,哈瑪斯領導人一直試圖表明,比起巴勒斯坦自治政府(PA),他們的治理能力更好,藉此吸引巴勒斯坦人。

《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指出,某些方面來說,哈瑪斯成功了。儘管哈瑪斯在國際經濟處於孤立狀態,但其提供的服務比巴勒斯坦自治政府有效多了,而哈瑪斯也表現其貪腐程度遠遠低於巴勒斯坦自治政府領導人。

<cite>2023年10月9日,耶路撒冷公墓舉行以色列國防軍上校的葬禮,這名為國捐軀的軍官死於哈瑪斯武裝分子的突襲行動。(美聯社)</cite>
2023年10月9日,耶路撒冷公墓舉行以色列國防軍上校的葬禮,這名為國捐軀的軍官死於哈瑪斯武裝分子的突襲行動。(美聯社)

然而,哈瑪斯將自己視為抵抗組織,並且政治上也必須成為抵抗組織,其中一個原因是哈瑪斯對加薩的治理記錄參差不齊。加薩民眾生活艱難,失業率高,貧窮現象普遍,哈瑪斯依據一般巴勒斯坦人的生活品質來聲稱領導能力會受限。

同時,哈瑪斯領導人認為以色列非法且充滿敵意,他們認為攻擊以色列是正當行為,並且最終可從中獲得政治利益。他們知道一般加薩民眾將為以色列的反應付出慘痛代價,但他們希望最終的政治解決方案對他們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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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9日,哈瑪斯為報復以色列空襲,再度發射火箭彈轟炸。(AP)

《外交政策》指出,即使這只是現狀的一些變化,但哈瑪斯的目的是為了表明對抗以色列的組織是他們,而不是巴勒斯坦自治政府,並藉此獲得政治點數,並暗中敗壞巴勒斯坦自治政府的名聲。此外,此舉還能鞏固該組織更極端分子及巴勒斯坦伊斯蘭聖戰組織(Palestinian Islamic Jihad)等潛在競爭對手的支持,這些組組織一直認為哈瑪斯領導階層無所作為並感到憤怒。

2.巴勒斯坦自治政府陷入兩難局面

《外交政策》指出,巴勒斯坦自治政府陷入政治陷阱,他們希望看到哈瑪斯失敗,卻無法公開為以色列加油。巴勒斯坦自治政府聲稱代表所有巴勒斯坦人,這個立場與哈瑪斯在加薩的獨立權力互相衝突。阿巴斯及巴勒斯坦自治政府其他領導人含蓄支持孤立加薩,其安全部隊與以色列密切合作,鎮壓約旦河西岸(West Bank)的哈瑪斯,並經常在這個過程採取殘酷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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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9日,加薩走廊沙蒂難民營遭到以色列空襲,當地的亞辛清真寺成為一片廢墟。(美聯社)

如今,巴勒斯坦自治政府正遭遇合法性危機。隨著和平進程崩潰,巴勒斯坦自治政府無法向一般巴勒斯坦人聲稱他們有通往獨立國家的道路。以色列在約旦河西岸定居點無節制增加,以色列定居者對巴勒斯坦人大屠殺,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Benjamin Netanyahu)政府許多成員對巴勒斯坦人的公開蔑視都加劇巴勒斯坦自治政府的恥辱。

對於一般巴勒斯坦人來說,尤其是那些不在砲火攻擊範圍內的人來說,哈瑪斯的襲擊或許帶來一種滿足感。哈瑪斯近日發動突襲行動前,巴勒斯坦人極度懷疑和平談判及以色列的意圖,因此巴勒斯坦自治政府將繼續在公開場合批評以色列,尤其是在以色列的反擊造成大量巴勒斯坦人死亡的情況下,儘管巴勒斯坦自治政府希望以色列能鎮壓哈瑪斯,讓該組織變得更弱。

3.以色列情報部門的重大失敗

儘管緊張局勢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並且專家普遍發出第3次巴勒斯坦大起義(Third Intifada)警告,但這次襲擊的規模還是讓以色列及外界觀察家感到驚訝,以色列官員已經表示這是重大的情報失敗。

哈瑪斯有能力讓武裝分子滲透越過邊境,並在以色列眼皮底下大規模行動,戰術上,以色列並未做好準備。這次襲擊也是戰略意外,以色列沒為戰鬥急劇升級做好準備,而且這次襲擊的時機讓情況更尷尬,因為襲擊發生的時間點接近1973年贖罪日戰爭(Arab-Israeli War)爆發50周年紀念日。《外交政策》指出,這或許是以色列史上最重大的情報失敗。

<cite>2023年10月7日,哈瑪斯從加薩走廊向以色列發射火箭彈。(美聯社)</cite>
2023年10月7日,哈瑪斯從加薩走廊向以色列發射火箭彈。(美聯社)

毫無疑問,以色列對這次情報失敗的調查將尋求答案解釋為什麼以技術高明聞名的以色列安全部門會措手不及,其中一個原因可能是以色列領導人某種程度的自滿。多年來,巴勒斯坦的問題似乎成功獲得解決,以色列對任何衝突的強烈反應確保哈瑪斯迅速尋求談判。鐵穹(Iron Dome)反火箭防禦系統系統及其他系統似乎有效保護以色列人免受來自加薩的火箭及迫擊砲襲擊,加薩邊境的屏障意味著滲透似乎不可能發生。

《外交政策》指出,以色列可能也低估哈瑪斯的反情報能力,認為該組織不會從過去的失敗學到教訓。然而,長期以來,觀察家警告巴勒斯坦局勢正沸騰,哈瑪斯正尋求扭轉局勢。

<cite>2023 年10月7日,巴勒斯坦人將一名被俘的以色列平民押送至加薩走廊。(AP)</cite>
2023 年10月7日,巴勒斯坦人將一名被俘的以色列平民押送至加薩走廊。(AP)

這次襲擊造成大量死傷與人質,也代表了納坦雅胡政府的重大失敗。《外交政策》指出,這是以色列政治背景下的特殊問題,因為納坦雅胡標榜自己可以領導反恐鬥爭,迫使巴勒斯坦人屈服於他的意願,並在安全議題上採取強硬態度。

這場突襲行動發生之際,納坦雅胡正面臨其他重大挑戰,在以色列內部,這將引發對納坦雅胡領導能力的嚴重質疑。自他重返執政的9個多月來,極右翼政府推動的一項司法改革引發巨大爭議,爆發數十萬人參與的持久示威抗爭。他本人也因賄賂、欺詐、背信而遭到起訴,此外還依賴極右翼政府,該政府有好幾位種族主義的部長,他們長期呼籲更嚴厲對待巴勒斯坦人,尤其是發生暴力事件時。

4.人質危機將讓局勢急劇變得複雜

除了死亡人數高之外,以色列難以處理的其中一件事就是哈瑪斯劫持的人質。多年來,以色列一直討價還價,希望敵人歸還被俘虜的以色列人民,甚至是他們的屍體,例如納坦亞胡政府2011年用超過1000名巴勒斯坦囚犯交換2006年被哈瑪斯俘虜的以色列士兵沙利特(Gilad Shal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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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有許多公民遭哈瑪斯擄走淪為人質,家屬崩潰。(AP)

哈瑪斯劫持的以色列人質將成為強而有力的討價還價籌碼,因為這些人質讓哈瑪斯可選擇透過揚言傷害或實際傷害或殺害人質來回應以色列的軍事行動,加薩的以色列人質也為以色列政治領導人及軍事領導人帶來抗衡的壓力。這次襲擊已經引發以色列的大規模軍事反應,但透過談判或特種部隊行動等小規模行動,人質更可能生還。哈瑪斯發言人9日已表示,以色列若是再無預警空襲加薩走廊居民,每轟炸一次就會處決一名以色列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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