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貨運龍頭暫停行經紅海!《經濟學人》示警:新蘇伊士危機威脅全球經濟

距離加薩走廊數千公里處,正發生一場海上危機,可能將以色列和哈瑪斯之間的戰爭轉變為一場影響全球經濟的大事件。自15日以來,世界五大貨運公司中已有四家──「達飛海運(cma cgm)」、「赫伯羅德(Hapag-Lloyd)」、「快桅(Maersk)」和「地中海航運(msc)」──暫停行經紅海。

紅海是蘇伊士運河通行要道,然而伊朗支持的葉門叛軍胡塞(Houthi)武裝分子正使用先進武器,加劇對經過貨船的攻擊,導致這條主要貿易動脈突然封閉。曼德海峽(Bab al-Mandab)成為了船隻無法通行的禁區。該海峽位於非洲和阿拉伯半島之間,全球約12%的貿易量和約30%的貨櫃海運經過這裡。

雖然胡塞聲稱攻擊是為支持巴勒斯坦的加薩走廊,但實際上攻擊的對象並不完全是前往以色列的船隻。根據《經濟學人》16日的分析,美國及其盟友正加強在中東的海軍活動,甚至考慮對胡塞武裝分子進行軍事行動,以恢復該區域的自由通行。

胡塞叛軍襲擊船隻,引發紅海通行危機

自10月7日哈瑪斯(Hamas)襲擊以色列以來,伊朗持續透過代理人,包括黎巴嫩真主黨(Hezbollah)、葉門叛軍「胡塞組織」及伊拉克與敘利亞的什葉派民兵等,針對以色列與美國目標發動零星襲擊。

而近來,胡塞採取極端手段,進一步加劇了紅海地區的緊張局勢。15日,胡塞叛軍發出威脅,宣稱將對一艘船發動攻擊,但卻用無人機襲擊了另一艘船,並向地中海航運船隻「帕拉提姆三號」(Palatium III)發射了兩枚彈道飛彈,其中一枚命中了該船。這次對「帕拉提姆三號」的攻擊是胡塞首次使用反艦彈道飛彈。值得注意的是,當天遭受威脅的船隻均為賴比瑞亞籍。

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正在紅海區域積極應對胡塞叛軍的威脅。12月16日,美國「卡尼號驅逐艦」(USS Carney)在紅海上擊落了14架無人機,而英國的「鑽石號驅逐艦」(hms Diamond)則摧毀了另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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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16日,英國國防部指出,「鑽石號驅逐艦」(hms Diamond)在紅海擊落了一架疑似針對商船的無人機。(AP)

面臨船隻受損和船員死傷風險的升高,海運業轉入緊急模式。15日,快桅和赫伯羅德暫停了他們在高風險區域的服務。12月16日,達飛海運和地中海航運也暫停了服務。地中海航運表示,在「紅海通道安全」之前,旗下船隻將不會行經蘇伊士運河,並且部分船隻將改道經由好望角。

這四家公司共佔全球貨櫃貿易量的53%。其他規模較小的貨櫃航運商、散貨船和油輪公司也可能會效仿海運巨擘的做法。《經濟學人》認為,若情勢持續下去,紅海運輸危機可能會帶來兩大重要影響:一是對全球經濟的影響,二是在西方國家試圖恢復自由通行時,可能引發軍事衝突升級。

經濟風險升高、全球供應鏈恐再遭重創

《經濟學人》指出,就個別國家的經濟影響來看,對於已經陷入金融危機的埃及,蘇伊士運河的收入是一個重要的財政來源。相較之下,以色列受到的影響較小,僅有約5%的貿易通過其紅海港口埃拉特(Eilat)。

然而,從全球經濟的角度來看,蘇伊士運河的長時間封閉將導致貿易成本上升,因為航運將被迫改道,從非洲繞行需要更長時間,同時保險費也將大幅上升。大規模改道還可能引發短期供應鏈混亂──就像在2021年,當時長榮海運貨船擱淺導致蘇伊士運河封閉長達6天,進一步加劇了全球供應鏈危機。

如果紅海地區的安全危機被認為威脅到鄰近的阿拉伯海,考慮到全球約三分之一的海上石油供應需要通過阿拉伯海,那麼石油的經濟成本將會急劇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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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16日,英國國防部指出,「鑽石號驅逐艦」(hms Diamond)在紅海擊落了一架疑似針對商船的無人機。(AP)

經濟風險是美國及其盟友傾向於行動的主要原因。然而,胡塞的威脅是一個極為複雜而棘手的問題。這個激進組織吶喊著極端口號「以色列去死,降禍於猶太」,並聲稱直到將食物和藥物運送到加薩之前,他們將會把「所有前往以色列港口的船隻」視為攻擊目標。儘管大多數受到攻擊的船隻既不駛往以色列,也非以色列籍,例如其中一艘受害船隻懸掛的是香港旗幟。

胡塞聲明的目標與實際擊中的目標不同,不代表該組織攻擊能力差。多年來,伊朗不斷提供這個激進組織培訓、武裝和支援,使其在葉門參與叛亂、對抗沙烏地阿拉伯和阿拉伯聯合大公國聯軍。英國「國際戰略研究所」(IISS)的國防分析師辛茲(Fabian Hinz)表示,胡塞使用的部分武器具備高精密度,該組織「有龐大的反艦飛彈庫存」,其中一些飛彈的射程甚至達到800公里。

西方政府尚未確定伊朗是否直接指揮了胡塞對國際船隻的襲擊。以色列情報機構也尚未查明最新襲擊是否獲得伊朗聖城軍(Quds Force)與胡塞協同作戰的單位批准。然而有分析認為,伊朗方面可能透過其在紅海的監視船隻獲取有關航運的情報。攻擊船隻亦符合伊朗的壓力校正戰略,也就是在避免對以色列進行全面攻擊的同時,透過區域代理人以其他方式對以色列施加壓力。

外交解決、武裝保護或直接打擊?

目前的危險在於伊朗無法完全胡塞的襲擊會到什麼程度,胡塞的舉動可能將更多國家牽扯進來。《經濟學人》提到了兩種解決胡塞威脅的可能方式。

首先,外交手段可能有助於緩解危機。2015年,沙烏地和阿聯干預葉門局勢,支持葉門政府軍,但隨後演變成代理人戰爭。2022年3月,沙烏地同意停火,使胡塞取得對葉門首都沙那(Sanaa)和西部海岸的控制權。葉門各方可能很快宣布實現永久停火和結束戰爭的詳細步驟和時間表,而在停火談判中有可能提及承諾停止對海上船隻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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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卡尼號驅逐艦」(USS Carney)。(AP)

其次,西方國家也有可能採取大規模軍事行動來遏止胡塞。美國海軍領導的跨國部隊已在葉門海岸執行任務,旨在阻止胡塞強行登船或發射飛彈。該特遣部隊包括埃及和沙烏地阿拉伯。最近幾周,美國、英國和法國的軍艦已經攔截到胡塞的無人機和飛彈,美國也要求澳洲派遣一艘軍艦參與。

然而,這支跨國防禦艦隊難以控制危機。胡塞擊中船隻已經表明,西方艦隊無法防範所有無人機和飛彈。另一個可能的應對舉措是為船隻提供武裝護衛,這是1980年代伊朗和伊拉克互相攻擊對方油輪期間,美國曾經使用的策略。但根據海軍消息來源,武裝護衛需要龐大資源和多艘軍艦。

若選擇不提供武裝保護,主要替代方案將是直接打擊胡塞及其武器庫。美國和以色列已制定了打擊胡塞軍事目標的計劃。然而,美國和以色列都有不攻擊胡塞的理由。

美國傾向不擴大在中東的軍事參與,目前專注於擴大紅海特遣部隊的活動,同時對伊朗實施外交和經濟壓力。以色列也不希望開啟其他戰線。以色列正面臨著美國要求盡快結束加薩戰爭的壓力,同時還要應對黎巴嫩真主黨幾乎每天都向以色列發射飛彈。

然而,如果伊朗及胡塞繼續攻擊船隻,使得世界主要貿易路線封閉,軍事升級將恐怕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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