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兒時，覺得抱歉又心疼！蔡燦得：最想跟媽媽這樣說

作者：李佩璇

抱定不婚主義的蔡燦得，也未曾想擁有自己的孩子，卻在舞台劇中接演「媽媽」的角色。她從小「做自己」讓母親頭痛，然而母親的愛卻從沒缺席，「每個人要相信自己有愛的能力」。

俏麗短髮、甜美的微笑和大眼，從童星出身的蔡燦得，一直給人美少女的印象，誰也看不出她已過不惑之年，今年3月在舞台劇《明晚，空中見》挑戰媽媽的角色。

彩排這天，蔡燦得站上舞台馬上進入角色，一離開舞台範圍就窩到角落滑Pad上的劇本，確認自己剛剛的情緒、動作。整場彩排如同入定的僧人，整個人「浸」在演出情緒裡，看不出蔡燦得雙膝因多次排練一場被家暴的戲而傷痕累累，仍敬業全力演出。這是工作上要求完美的蔡燦得。

專訪這天，約定地點正好掛著可愛的貓咪插畫，喜愛貓咪的她連忙請經紀人拍照，擺出各種不笑的酷表情，嘴裡一邊開玩笑說：「大家會不會誤會我一直想當不良少女，阿不，是叛逆阿桑。」

外表甜美可人常給人乖巧、順從的印象，蔡燦得真實個性卻有極大反差，從小到大她捍衛忠於自我的堅持，也讓她與爸媽衝突不斷，蔡燦得直言：「後來爸媽不勉強我做任何事，因為從小我就用行動告訴他們，除非我想做，否則誰逼都沒用。」

遇到固執小孩 慈母也抓狂

蔡燦得與妹妹生在一個嚴父慈母的家庭，蔡爸爸是軍人出身，小20歲的媽媽個性柔順以夫為天，蔡燦得卻從沒被爸爸的說一不二那套給束縛，全家上教會，蔡燦得穿了破褲被父親斥責，下回就把破褲故意剪得更破，才穿去教會！

一向好說話的母親，也曾被講不動的女兒氣到發飆！蔡燦得與母親最嚴重的一次衝突，發生在某個尋常午後，母女倆大吵一架後，蔡燦得不甩「小孩不准鎖房門」的家規，鎖起門在房間大放搖滾樂，卻從房間窗戶看見當時腳受傷還拄著拐杖的母親，氣急敗壞從廚房拿了菜刀，走到她的房門前，一刀砍向她的房門。「媽真的氣瘋了吧！現在都還記得菜刀砍在房門上的聲音，那時候我也嚇壞了，不知道媽媽會發這麼大的脾氣。」母親壓抑的情緒突然爆發，讓小小年紀的她也能感受到身為媽媽的重擔。

回想當時母親的處境，蔡燦得坦言：「媽媽不會特別跟孩子講哪裡辛苦，我相信她承擔很多。」媽媽是馬來西亞華僑，與家人分隔兩地，當時越洋電話又貴，難得能跟娘家講上幾句話，丈夫威嚴少體己話、照顧全家勞心勞力，心裡苦時也只往肚裡吞。爸爸脾氣很暴躁，常為小事生氣，氣起來就掀桌動椅，母親總是必須承受怒氣。

「長大後回想，我媽沒有不會的事，把百褶裙燙得筆直、衣服沾到醬油也能洗乾淨，大小事都做得很好，一日三餐備好也沒問過她喜不喜歡煮飯？她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努力，把自己從女人當成一個好媽媽。」

跟媽媽感情好嗎？蔡燦得立刻說：「好哇！一直都很好，以前容易吵架，現在找到好的溝通方法，有衝突時先別面對面講，用寫的。」拜科技所賜，母女倆會先用通訊軟體，文字的緩衝讓兩人有空間把話說清楚。至於小時對媽媽發的那些脾氣，蔡燦得說：「就是‧‧‧‧‧‧有點矛盾吧，認為媽媽最了解我，心有靈犀才對，所以當她做出不合我意的決定，即使是小事，我也會發非常大的脾氣，覺得她怎麼可以不懂我！這輩子說出最難聽的話、發最大的脾氣，就是對媽媽。」

蔡燦得對所愛之人的「信任」有潔癖，有次雙親被詐騙集團騙了10萬元，因對方說蔡燦得跟地下錢莊借了錢，不還錢要對女兒不利，愛女心切的父母就馬上湊了錢匯過去，得知此事的蔡燦得不心疼錢，但發了頓大脾氣「他們相信我會去跟地下錢莊借錢？我氣的是這個！你不相信女兒的個性和為人？去相信一個陌生人？」對蔡燦得來說，愛，就該百分百的信任和了解。

抗拒成為妻子、母親？只是沒有興趣

對爸媽是這樣，蔡燦得對情人又是不同標準，她坦言會對男友「情緒勒索」。曾因腰傷又必須拖著行李出國工作，男友卻臨時不能送她到機場，蔡燦得只冷冷的說：「好啊，都不要來啊，反正痛再去復健就好。」接下來任憑男友不停打電話想安撫，她都相應不理，等心情轉好才肯接。「我知道情緒勒索不對，但真的好難控制喔！那一刻妳覺得自己是這段感情的主控者，要聽我的。」才剛坦白心聲，蔡燦得立刻又自我譴責：「怎麼辦，我這麼難搞會不會老來孤獨，只剩貓陪在身邊‧‧‧‧‧‧」事實上蔡燦得與男友感情穩定，對方接受她逼不得，總是順著毛摸，如那場爭執，最後男友仍送她到機場。

蔡燦得與導演男友陳家俊交往超過10年，沒動過結婚生子的念頭，跟爸媽的婚姻生活有關嗎？蔡燦得聞言噗哧一笑：「你看我從小就這麼做自己，誰能影響我？」蔡燦得直言從小的願望是當公車司機、車掌小姐，就是沒想過當新娘，即使在最該有少女心的青春期，甚至有了男友，也從未想過為誰披上婚紗。

對比妹妹婚後已育有三子，爸媽明白大女兒個性逼不得，從來沒提過要她結婚。蔡燦得從原生家庭得到的愛從不匱乏，並非爸媽的婚姻不順遂，她對結婚生子的想法，終歸每個人特性不同，「我很希望完完整整的做自己，對自己百分百坦誠，不必假裝。」

愛不必甜言蜜語 負責任就是「我愛你」

從小是童星的蔡燦得，爸媽不曾為此給她特殊對待，「即使我開始接工作，上課也不准請假，他們認為學生才是本分。」就連街坊鄰居稱讚蔡燦得可愛、戲演得好，爸媽也從不放心上，「尋常家庭」是爸媽從一而終的堅持，也成了蔡燦得在演藝生活中的燈塔，不曾迷失，「我從來不覺得藝人有什麼特別，它就是一份工作」。

因此，即使蔡燦得在演藝圈有一片天，爸媽仍舊堅持低調，總是默默到場支持女兒的戲，收看主演的電視劇，不露臉、不受訪。

現在母女感情融洽、不吵架，蔡燦得仍不改有話直說的個性，媽媽怕上醫院，溫言相勸就不是蔡燦得了，她跟媽媽直球對決：「接下來說的話可能不太好聽，做健康檢查可以早發現早治療，否則真的有事我們幫不上忙，我不想騙妳。」

問蔡燦得想跟跟媽媽說什麼？答案非常實際，長大後對於幼時與母親間的脾氣和冷戰，蔡燦得覺得浪費時間，「我最想跟媽媽道個歉，實際上我也已經做了。」長年來對母親那種想撒嬌又想反抗，覺得抱歉又心疼的情緒，都包含在這個認真的道歉裡。

即使在現實生活中並不想當媽媽，她卻接演了舞台劇中媽媽的角色。戲中角色在兩個男人中抉擇，還必須承擔未來孩子的人生禍福，道盡媽媽這個角色的重擔，「當初會想演，是覺得這部戲告訴大家，要相信自己有愛的能力，不要害怕做選擇。」就像她認為親人間的愛無庸置疑，「家人之間並非說不說愛的問題，你願意負責任，就代表有愛。」不必成天掛在嘴上說，蔡燦得用自己的方式，感謝母親的慈愛包容，以及從沒變過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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