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家／吳澍

吳澍

每年的清明節，我們都要回到家鄉祭奠逝去的親人。回家的這條路年年都在走，但是怎麼也走不完對故土和親人的思念！

我知道，我的阿爸額吉已經變成了天上的星星，在遙遠的天際注視著我們、保護著我們了。回家——我的家鄉郭爾羅斯這條路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仍覺得是那樣的漫長，那麼溫馨和憧憬。今年回家不僅僅是去祭奠逝去的親人、看望親友和兒時的玩伴，心裏邊更想著是回去看看家鄉前邊的那條小河、那道山崗、古榆樹和走一走那條寄於童年夢想的通向學校的小路，尋找自己童年的影子！

小時候，家鄉前邊有一條小河，伴隨著我走過童年。夏天在河裏洗澡、撈魚、嬉戲，差不多整天長在河邊上。冬天夥伴們在封凍的河面上，打冰尜、滑扒犁……儘管天氣是那樣的寒冷，河面上總是少不了這些頑童的身影。曾記得河的對岸長著很多高大的榆樹，其中的一棵有幾百年了，村民們稱之為“大神樹”，高大的樹身，傘一樣的樹冠，在很遠的地方就能看得見，那也是童年時代玩伴們經常光顧的地方。玩伴們來到這棵“大神樹”邊，爬上爬下，掏鳥窩、采榆樹錢，玩得大汗淋漓，仍然意猶未盡。可是，在我離開家鄉外出求學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把那棵古榆樹毀掉了，據說是有人用炸藥炸倒這棵“大神樹”，然後運回去做了櫃子、飯桌等有用的東西。每次回到家鄉，看到光禿禿的那道山崗，眼睛裏沒有了那棵銘刻著童年記憶的“大神樹”，不禁悵然若失，心中湧滿了惆悵……

村裏老人說，二十幾年前，村裏有些人把山崗上長的榆樹、山丁子樹、稠李樹等都砍光了，種上莊稼。雖然如此，我仍然相信家鄉的每一棵樹木、每一片草原、每一朵鮮豔的花朵都是長生天給予我們的饋贈，都儲存著自然的能量和童年的美好記憶。真是希望我們這些遠離家鄉的孩子們能夠經常回到家鄉，接受家鄉的那一條小河、那一棵樹木、那一片草原給予我們的恩賜和力量，使我們在物欲橫流的社會中不徬徨、不迷路，保持一份純真和美好！

參加工作後，特別是自己有了孩子才真正感受到阿爸額吉把我們養大，並教育成人有多麼不容易，他們付出的汗水和艱辛、他們的夢想和憧憬，為我們輔就了成人的路。沒念至此，總會淚眼朦朧，思念綿綿！每年回到家鄉，都會在阿爸額吉出生和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總想著用一顆感恩的心和這樣一種方式和阿爸額吉相見，向他們說我們的思念！

回家，多麼平常，卻又是多麼溫暖的渴望。路雖長，但我們年年都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