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會改革 始終如一

(圖/本報系資料照)
(圖/本報系資料照)

國會的功能不外代表、立法、監督、預算及同意,國會研究雖非我的專長,研究所7年加上教書32年,難免有所交集。

碩士時擔任研究助理,老闆博爾斯是美國司法政治專家,我窮盡微縮膠片蒐羅大法官芮恩奎斯特言行,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對其早年騷擾排隊投票的非裔選民印象深刻。後來雷根提名他當首席大法官,參議院要求司法部交出其擔任助理部長所寫過的一些備忘錄,總統原先以行政特權橫加阻撓,終究讓步而無所遁形。

全面改選是國會改革的第一步,接著是立法院內部的結構及程序如何精緻分殊化,才能有效制衡行政;民進黨在野時致力立法權強化,特別是確立聽證調查權。蔡同榮創辦《國會雙週刊》,我應邀寫了一系列文章介紹美國國會運作;總統直選後,北美洲台灣人教授協會邀我發表憲改論文,念茲在茲的是國會調查權。

陳水扁上台,把國會改革改弦更張為席次減半,盤算著聯手國民黨修憲殲滅台聯及親民黨。當時要不是親民黨的召委許淵國堅持,才有起碼的公聽會;立委沈富雄見我進場,揶揄「人家都講好了,你們學者來幹嘛?」林義雄以誠信為由堅持減半,我調侃他的誠信高度選擇,「即便是聖人殺人,罪惡不會比政客來得輕」。

接著是國會監督。我的碩士指導教授麥克米克專長是美國外交,抽絲剝繭議員在外交委員會的投票行為,有回師徒兩人半夜還在研究室檢視原始資料尋找缺失數據。第2屆立法院通過《兩岸人民關係條例》,台灣教授協會徵求會員研究立委參與,法律學者嗤之以鼻「部會委託翻譯外國法案幾十萬都不接了」,我當仁不讓。

當時台教會的用意是凸顯民進黨立委對於法案審查用心,報告完成交上去後還安排昭告天下。沒有想到主事者發現同路人立委只是配角,熱衷院會發言、卻對委員會意興闌珊,熱臉貼冷屁股,悍然取消記者會。我不願違背學術良知,把報告改寫為論文發表於期刊。終究,主導法案的國民黨立委未連任,始料未及。

學者的國會研究囿於學門,往往只能針對特定的委員會,尚難有通盤的觀察。此外,由於產官學的鐵三角利害關係,外人恐難一探究竟。應運而生的是外部的觀察,先由出席、提案著手,繼而委託媒體、社運人士評鑑;若遇上睥睨的立委,選民感受才是王道。蔡英文行政凌駕立法,立委有志難伸,即使召委又如何?

戒嚴時期,在大學教政治學的黃爾璇帶學生參觀萬年國會,被逼上梁山,擔任民進黨創黨祕書長、加3屆立委8年,正人君子,可以說民進黨的活字典。當年為了方便出入立法院研讀公報、剪報,拜託他辦助理證,亦師亦友。從阿扁到小英,不分區立委雖有社運或專業身分,關鍵還是派系忠誠,無所謂自主。

驀然回首,發現自己多年來不知寫了多少國會改革的文章,尤其是每回總統大選前後寄以厚望,卻是狗吠火車。政治人物昨是今非、自我否定,一句「時空環境不同」支應,歷史自有公平;學者不顧知識真理、隨風搖曳,光宗耀祖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