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奇摩新聞 國際拳總案：D日攻擊演習
⊙盧郁佳
國際拳總未驗DNA，主席克雷姆列夫（Umar Kremlev）卻公然說女選手有XY染色體，造謠「男人打女人」召喚全球反跨勢力。結合兩岸的反台勢力，網暴臺灣女選手。回顧國際拳總的奧運黑史，方知冷戰時地下拳擊遺留的幫派，在後真相時代如何煽動民粹。
●2012年奧運：中國、亞塞拜然「醜陋的比賽」
國際拳總負責選聘奧運拳賽的台上裁判、坐在台下的評判員。2012年倫敦奧運金牌戰，中國隊鄒市明13比10，慘輸泰國隊龐普里亞楊（Kaew Pongprayoon）。鄒市明推、撞，差點撞倒龐普里亞楊，評審卻判龐普里亞楊違規扣兩分，拒絕說明哪裡違規，宣布鄒市明以積分得勝。龐普里亞楊聽完，痛苦倒地哭泣，他的教練怒舉勝利手勢，離場時觀眾掌聲如雷，領銀牌時全場歡呼。鄒市明贏得了「醜陋的比賽」，領金牌時觀眾狂噓。美國廣播公司（NBC）的現場評論員帕帕（Bob Papa）大罵裁判：「這裡每個人都該看看自己，想想為什麼拳擊會被當成笑話，」
龐普里亞楊回顧：「我覺得我贏了，觀眾也認為我贏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輸了，奧運積分是錯的——不僅我的比賽，別人的比賽也沒照該有的方式走。」
別人的比賽──亞塞拜然隊阿卜杜勒哈米多夫（Magomed Abdulhamidov）被日本隊清水聰（Satoshi Shimizu）六次打倒在地，仍獲判勝利。《BBC》報導拳擊界盛傳奧運在賣獎牌，掮客向亞塞拜然兜售：付國際拳總9百萬美元，換兩面金牌。
後來奧運推翻該判定，土庫曼裁判梅列特尼亞佐夫（Ishanguly Meretnyyazov）被逐出奧運。
為何敢於公然舞弊？國際拳總兩大金主就來自中國、亞塞拜然。國際拳總向亞塞拜然Benkons公司貸款一千萬美元，約定2013年清償，卻有450萬美元失蹤。中國FCIT公司（博盟體育控制人）買下國際拳總的子公司主要股份，注資兩千萬美元。
●2016年奧運：俄羅斯令拳擊蒙羞
2016年里約奧運，俄羅斯隊尼基丁（Vladimir Nikitin）被判定打贏亞洲衛冕冠軍泰國隊布迪（Chatchai Butdee），泰國抗議判定不公。
接著裁判又用積分逆轉賽果，判定尼基丁打贏頭號種子、衛冕世界冠軍和歐洲冠軍愛爾蘭隊康蘭（Michael Conlan），獲銅牌。台上康蘭脫掉背心，向裁判怒比中指，喊「搶劫」，指俄羅斯、國際拳總舞弊。輿論大譁，拳界譴責奧運蒙羞。他說：「國際拳總都是騙子，我再也不為國際拳總打拳了，業餘拳擊從頭到腳都臭不可聞。我以為我在第一輪就打掉了他的耳朵，但積分卻把我打掉了。」
康蘭上擂台時，女裁判竟因為他持續進攻而警告他。康蘭認識那裁判，詫異事情不對勁，說她以前沒這麼敵意。第一輪康蘭輕鬆獲勝，但中場休息時，康蘭好友巴恩斯（Paddy Barnes）傳話，說尼基丁已經贏了。康蘭三年後受訪回憶：「我當時就知道奧運之旅結束了。你看影片，第二輪他受傷了。我打傷了他，裁判卻介入喊停、警告我，我有什麼機會？他們不可能讓我贏，不可能。」康蘭贏第三輪比第一輪更容易，卻被判輸。
●國際拳總「恐懼、恐嚇和服從的文化」
加拿大律師麥克拉倫（Richard McLaren）領導調查國際拳總，2021年宣布2016年俄羅斯聯邦在30個項目中的一千多名運動員用藥違規。國際拳總操縱11場比賽，包括康蘭的比賽。
包括蒙古隊多瑞尼亞布（Otgondalai Dorjnyambuu）準決賽擊敗法國隊烏米哈（Sofiane Oumiha），有人開25萬美元向蒙古拳擊手行賄，他不收，仍以「極不尋常的得分」落敗，五名裁判給分相同。
及英國隊喬伊斯（Joe Joyce）金牌戰輸給法國隊約卡（Tony Yoka）。
國際拳總高層創造「恐懼、恐嚇和服從的文化」，國際拳總執行董事布齊迪（Karim Bouzidi）欽點聽話、肯串通的裁判、不夠格卻靠奉命造假上位的裁判，踢走誠實的裁判，讓裁判對場上正在發生的事情視而不見。國際拳總在奧運賽前一早，在休息區等地告訴裁判要判誰贏，或在拳擊場邊做信號下指令。國際奧會2019年暫停和國際拳總合作，自組東京奧運資格賽，對里約奧運拳擊的全體七名裁判永不錄用。
康蘭說：「我在里約舉報舞弊，國際拳總為此罰我一萬瑞郎，我不付。但若想在業餘拳擊界當教練或訓練師，就得付。我因為說真話、像正常人一樣反應而被罰，那些貪汙的反而沒事，這樣對嗎？」
●普丁欽定國際拳總接班人
2017年，爆出國際拳總無法償還中國、亞塞拜然金主三千萬美元，同時內鬥激烈。前財務長稱，吳經國主席的台北辦公室每年花20萬瑞郎（約760萬臺幣），另有12萬瑞郎（約456萬臺幣）吳主席的個人公關差旅等費用。多過前一年國際拳總給五大洲際拳協的經費，也不透明。國際拳總一年法務費用破百萬瑞郎（約3800萬臺幣），恐將破產。吳主席澄清其職位屬無給職，指控不實，辦公室費用不超過20萬瑞郎。
國際拳總拿奧運資格威脅拳擊手簽職業合約失敗後，2019年，烏茲別克商人拉希莫夫（Gafur Rakhimov）當選國際拳總主席，美國財政部指為幫派毒梟。
下一任主席，俄羅斯拳協秘書長克雷姆列夫，黑道出身，有勒索、攻擊前科，因從商而改名。擁有克里姆林黃金有限責任公司，原本是他搶來抵債的珠寶店。無論各國犯罪事業都需要打手，最初他開設ANO拳擊進步中心，加入俄羅斯拳協。2019年，該中心的子公司Liga Stavok彩券公司要求承銷運動彩。這兩家和Transstroykom客運和貨運公司都是普丁的白手套。
普丁經常指派統一俄羅斯黨通過普丁需要的法律，運動彩的收益原本供體育使用，2020年統一俄羅斯黨提案立法通過，把運動彩收益轉給克雷姆列夫的LLC公司（發行NPO Mobile Card支付卡），讓LLC代替聯邦稅務局「監督」運動彩。此法大筆一揮給了LLC近70億盧布（約29億台幣），回到俄羅斯政府體育預算的僅剩40億盧布（約15億台幣）。掏空國庫令全俄震驚，克雷姆列夫公開說是他提議的。
接著俄羅斯拳協監事名單曝光，有總統維安負責人、俄聯邦安全局副局長、俄羅斯石油負責人、總統府政策部副部長、聯邦稅務局前高官等。一手操縱拳賽，一手開賭盤，一本萬利。
2020年克雷姆列夫繼任國際拳總主席，指責前主席吳經國貪腐、韓國籍前秘書長金浩（Ho Kim）替吳賄選，克雷姆列夫向兩人下終生禁令，揚言吳經國該被槍殺。但克雷姆列夫只是以此掩飾自己將國際拳總變成普丁把手伸進奧運的白手套，國際拳總財務瀕臨崩潰，俄羅斯國營天然氣公司（Gazprom）獨資拯救，克雷姆列夫接受祖國功勳授勳，獲普丁總統感謝、總統安全局獎章。
俄侵烏克蘭後，國際奧會禁止俄羅斯、白俄羅斯拳擊手參賽，只能以個人獨立參賽。但克雷姆列夫不甩禁賽令。英、美等19國家為此抵制錦標賽，克雷姆列夫嗆抵制者「比鬣狗、豺狼還糟」，違反「運動和文化的完整性」。
●習近平式的競選連任
2023年克雷姆列夫爭取連任主席，數十個會員國群起政變，推荷蘭拳協主席、歐洲拳協主席范德沃斯特（Boris Van Der Vorst）、美國兩位拳協主席、紐西蘭、瑞典、丹麥拳協主席競選。克雷姆列夫的五位對手，全被國際拳總該年成立的「拳擊獨立誠信部」（Boxing Independent Integrity Unit，BIIU）以「提前開跑競選」違規為由，選舉前一天，閃電剝奪競選資格。克雷姆列夫同額競選、鼓掌通過當選。
拳擊獨立誠信部接受匿名檢舉，號稱監督國際拳總的道德誠信，反成克雷姆列夫肅清異己的東廠。范德沃斯特告上體育仲裁法院（CAS），體育仲裁法院裁定：提前競選，本來最多警告即可，不該剝奪選舉資格。克雷姆列夫也提前競選卻沒事，范德沃斯特等四人應有資格參選。裁定趕不上選舉，申請重選卻被駁回。克雷姆列夫吃相難看，與打擊林郁婷、哈利夫（Imane Khelif）的手法如出一轍：與其公平競爭，不如自定遊戲規則，設門檻排除對手。
國際奧會2023年6月以69票對1票，通過開除國際拳總，國際拳總成為第一個被國際奧會開除的單項體協。克雷姆列夫告上瑞士體育仲裁法院，怒嗆：「國際奧會造成全球的災難，就像82年前納粹德國攻擊愛好和平的蘇聯公民。」
奧運拳擊獎牌數量第一的美國，脫離國際拳總，和德、英、荷、紐西蘭、菲律賓、瑞典等成立世界拳擊聯合會，要取代國際拳總，被作掉的范德沃斯特出任主席。目前國際奧會已主辦兩屆奧運拳擊資格賽，可能交棒給世界拳擊聯合會、亞洲拳擊總會。克雷姆列夫對此開酸：「我們說我們家裡總有害群之馬，總是有人我行我素……有人試圖在自家車庫裡註冊一個國際協會，理他們幹嘛？想去另一個協會的人，我只能說：我們只有一個協會。那些人像鬣狗掠食，他們要明白自己不屬於體育。」
●2023年世錦賽：放水不如黑箱
2022年世錦賽金牌得主，臺灣隊林郁婷，在2023年世錦賽擊敗保加利亞隊斯塔涅娃（Svetlana Staneva），確定至少有銅牌。但她突被工作人員拉到一旁，要求簽名放棄銅牌，威脅她「不簽也一樣沒銅牌」。原因？工作人員：「簽了才告訴你。」原來國際拳總主席克雷姆列夫透過俄羅斯國營媒體《俄羅斯通訊社》宣稱林郁婷「性別生化指數異常」、「證明有XY染色體」失去資格，斯塔涅娃遞補銅牌。2024巴黎奧運，林郁婷再戰斯塔涅娃，保加利亞奧會趁JK羅琳之亂，又重施故伎，稱林郁婷無資格參賽，指望打輸了還能贏。
但林郁婷16歲打拳擊以來，包括東奧，每次藥檢都合格。而且世錦賽參加七次都沒問題，為何突然「被變性」？如果檢測不過，原該賽前不予參賽；國際拳總竟在賽程結尾才突然改規則，針對特定選手排除，當然違反程序。哪些測試不過？答：「不是睾酮檢查，保密。」過程黑箱，手段粗暴。對外保密，連對選手本人也保密，顯難以保護個人隱私推托。
禍延2023年杭州亞運，林郁婷金牌戰前，哈薩克選手伊布拉吉慕瓦（Karina Ibragimova）以此抗議林郁婷是男人。亞運推翻拳總說詞，判定林郁婷有資格參賽。結果林郁婷5比0完勝，為臺灣65年來首位亞運拳擊金牌。林郁婷說，如果她沒打贏進入金牌戰，對手可能不會抗議。抗議是因為怕輸，不擇手段。
國際拳總為何在2023年世錦賽作出不實判定？阿爾及利亞隊哈利夫（Imane Khelif）被克雷姆列夫宣布「DNA測試有XY染色體，不是女人」的時間，就在她擊敗俄羅斯隊阿米涅娃（Azalia Amineva）後，與中國隊楊柳的金牌戰前，楊柳因此不戰而勝奪金。中、俄隊都從國際拳總做掉哈利夫當中獲利。如果楊柳輸了，那麼中國隊就只有楊成宇一金。而臺灣隊也是黃筱雯一金。
●2024年巴黎奧運：JK羅琳成為被操縱的裁判
2024年巴黎奧運，無論是逮住機會或預謀，克雷姆列夫再次出擊。哈利夫第一拳重擊義大利隊卡里尼（Angela Carini），卡里尼下巴脫臼、跪倒，46秒棄權。賽後沒握手，跪在擂台上哭，痛訴男人打女人。《衛報》足球記者引用克雷姆列夫指林郁婷、哈利夫有XY染色體，以林郁婷、哈利夫男性化外貌照片，證實卡里尼指控。
《哈利波特》作者JK羅琳貼哈利夫賽後向對手微笑照，稱：「一個男人在傻笑，自知受厭女體育機構保護，享受著一個女人的痛苦，他剛剛揍了她的頭，而她的人生抱負也被他粉碎了。」伊隆．馬斯克、川普、義大利右翼總理喬治亞．梅洛尼等抗議「男人打女人」。美國摔角冠軍網紅洛根．保羅（Logan Paul）稱哈利夫參加奧運是「最純粹的邪惡，允許男人在全球舞台上打女人，粉碎她一生的夢想。這種錯覺必須結束。」
但在國際奧會澄清林郁婷等是生理女、卡里尼改口承認發言情緒化、《衛報》新報導澄清事實後，保羅刪文，承認傳播錯誤訊息犯了錯。
JK羅琳拒絕下車，又指林郁婷等是DSD（Disorders of Sex Development，性發展障礙，舊稱雙性人）：「DSD人無法改變出生方式，但可選擇不作弊，選擇不從女性手中奪取獎牌，選擇不造成傷害。」
反觀JK羅琳自己，是否選擇不從女性手中奪取獎牌，選擇不造成傷害？在這兩個女人追求人生抱負的關鍵時刻，JK羅琳狠狠傷害了她們。被國際拳總裁判做掉後，康蘭問：「夢想被剝奪，你怎麼定價？」我也想問JK羅琳這個問題。
●惡龍假扮勇者屠村民
巴黎奧運前，國際奧會施行新規則：「只有存在明顯的公平或安全問題時，DSD運動員才應被排除在女子比賽之外。」交由各單項運動協會各定規則。此時國際奧會重申，「每個人都希望得到一個白紙黑字的解釋，來說明我們如何確保平權、公正、安全。這種解釋，在科學界和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存在。」沒有簡單明瞭的答案。
克雷姆列夫見獵心喜，稱將發一萬美元獎金給卡里尼、輸給林郁婷的烏茲別克隊圖爾迪別科娃（Sitora Turdibekova），認證她們才是真贏家，「她哭我看不下去，我保證會保護每一位拳擊手。我不明白他們何苦扼殺女子拳擊。為了安全起見，只有符合資格的運動員才能參賽。」
在瑞士聯邦法院告國際奧會，克雷姆列夫發了一批英文字幕短片，稱國際奧會「因純粹的惡魔而燃燒」，要邪惡國際奧會會長辭職。結尾自稱在給會長送尿布，以免會長嚇尿褲子，然後揮拳作勢打鏡頭。
即使圍在林郁婷賽場外，理應專業的50多名各國體育記者，也沒趕上性別補課，興高采烈爭說「一看就是男的」。世界拳擊聯合會主席范德沃斯特直言：「今天這些事都不應該發生，來自社交媒體、媒體和其他人的無謂壓力，正在侵入每個人的頭腦。」
●從資訊鴻溝中誕生超完美風暴
這是個多颱結合的超完美風暴，一夕吞噬全球社群網站。多數人不知道，男跨女參加女子運動奪獎不公引爭議後，經男性青春期發育後的男跨女，已禁止參加自行車、橄欖球、游泳、田徑等十二項女子賽事，不知道性別光譜邊界充滿灰色地帶，女性即使真有XY染色體，外貌仍無異一般女性，不會因此變成男人。
卡里尼在全球聚焦的奧運舞台上一哭成名天下知，國際拳總利用過去爭議、資訊鴻溝欺騙群眾。《衛報》藉女選手男性化照片誤導門外漢群眾「一看就是男人」，釣出JK羅琳助拳，衝上全球熱搜。投機政客爭先恐後假扮勇者屠龍，獻祭無辜的林郁婷、哈利夫來討好選民，無異於一群食人魔。
在ptt造謠文「林郁婷就是生理男」、「是DSD」下，一片要求脫褲驗身。JK羅琳呼籲進行口腔拭子檢測，不知早已被淘汰。各方獵巫呼聲中，彷彿回到1936年柏林奧運，性別檢查之始，重新發明輪子。
從那時開始，運動賽事已走過近百年性別檢查的黑暗史。1966年歐洲田徑錦標賽「裸體遊行」（女性選手成排脫光，接受女醫目測檢視）等對策，衍生更多問題。2009年世錦賽金牌戰前三小時，國際田徑總會突襲揭露，南非奧運雙料田徑冠軍、黑人女性薩門亞（Caster Semenya）睪酮濃度高，要求退賽，南非輿論怒批總會種族歧視，她告上歐洲人權法院（ECHR）。每次修正都是另一次滾雪球式的災難。走到今天，國際奧會能承認，要平衡多方權益，問題複雜、無法一言以蔽之，都是犧牲無數女性運動員換來的教訓，不斷退步後、悔過前進的一小步。
林郁婷在藥檢中已證明誠信無欺，誠信該被攤開來檢視的，不是她，是國際拳總。這場獵巫風暴證明了，當國際拳總認定分配奧運參賽資格、分配獎牌等龐大利益都是它不可分割的固有領土，企圖奪回時，克雷姆列夫會毫不猶豫把他自稱要保護的女性選手們推上祭台。
●謠言政治戰解方須回歸政治
在謠言風暴中，國際拳擊界、體育界發言挺林郁婷，力量遠大於臺灣奧會「林郁婷一切合乎奧運規則」的聲明。須知國際拳總、JK羅琳、川普等沒說林郁婷欺騙奧運，他們主打一個「邪惡的奧運規則竟然允許男人來打女人」的謊言，夾帶「國際拳總／JK羅琳／川普正義連線絕不允許奧運這樣亂搞」的誘餌，臺灣奧會的聲明，在酸民看來，等於自認反派而已。臺灣的「中華民國拳擊協會」仍屬國際拳總，不知臺灣奧會是否因此投鼠忌器，連闢謠都不敢指出對手錯誤何在，真的不知為何而戰。
面對中俄假新聞砲火，臺灣朝野應視為《零日攻擊》的演習，檢討應變流程。國際拳總本質上只是舞台比較大的爆廢公社，同樣利用既存的社會矛盾，來挑撥群眾情緒，破壞支持臺灣內外團結的力量。但這次奧運卻讓我們目睹了，一句謠言落入火藥庫，能起到多大的連鎖反應。
JK羅琳形容哈利夫賽後向對手微笑，是男人打完女人的得意獰笑，這種背離事實的敘述，就是文字的深假偽造影片。中國施壓奧會維安，又派出臥底的職業觀眾，嚴密封鎖奧運賽場觀眾舉旗為臺灣隊加油，又為中國隊打輸羽球金牌戰而替臺灣隊麟洋上馬賽克，在社群網站造謠攻擊林郁婷更不遺餘力。設想更進一步，例如敵國利用AI，大量生成各類「林郁婷出生就是男嬰，上學進體育社團揮汗鍛鍊、參賽拿獎，在奧運前夕變性，上擂台打完女人笑呵呵」故事，拋出出生證明、學生證、身分證各種證件、照片證明她們是男性，或以男兒身赤膊練習、參賽、出遊的影片，採訪相關人士、名人背書的假紀錄片、短片，用名人假帳號發文推播，藉社群病毒式傳播，那麼不只JK羅琳和西方保守派會固執己見、死咬不放，半個臺灣都會對謠言深信不疑。這僅是以國際拳總案為例，實際上這類攻擊在臺灣沒有一天休息，藉AI升級僅是早晚的問題。
臺灣國科會推出的《人工智慧基本法草案》，第九條僅含糊概稱「政府應避免人工智慧之應用，造成國民生命、身體、自由或財產安全、社會秩序、生態環境之損害，或出現利益衝突、偏差、歧視、廣告不實、資訊誤導或造假等問題而違反相關法規之情事」，卻未納入國際政治攻擊對臺灣的整體損害，懲治欠缺法源，離具體措施更為遙遠。關西機場事件造謠殺人判無罪，是否今後依然縱放如故。這次新聞風暴如能成為警訊，令朝野當前積極對應、想定未雨繆綢，將可成為臺灣防禦滲透、毀謗的前哨。
作者曾任《自由時報》主編、台北之音電台主持、《Premiere首映》雜誌總編、《明日報》、《蘋果日報》主編、金石堂書店行銷總監，現職寫作。獲《聯合報》等文學獎，著《帽田雪人》、《愛比死更冷》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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