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解】新台劇「拍1集3千萬」看齊韓劇、好萊塢!哪12部重磅IP最具典範?

《華燈初上》、 《模仿犯》、 《人選之人-造浪者》等強檔台劇一齣齣上演,看台劇不再是難以啟齒的事情,甚至還有點「潮」。

不過,台劇復興可能只是短期強檔,泡沫化一觸即發。扛著台劇招牌的影視從業人員,正在加緊趕工替台劇裝上翅膀,趁著還有「勢」的時候,飛往更廣大的全球市場。

台劇進步了多少?問100個人會有101種看法,從客觀的數字中可以找到一個有趣的答案——60倍。

2001年風靡全亞洲,讓「台流」崛起的《流星花園》,單集製作費為新台幣50萬元。22年後,預計在2023年下半年播出,由演員柯震東擔任主角的奇幻台劇《乩身》,全季6集、耗資1.8億元,換算下來單集的成本為3,000萬元。

雖然成本並不能代表結果,但從50萬元躍升到3,000萬元,高達60倍的成本提升,還是肉眼可見,相當驚人成長。

Netflix獨家華語奇幻影集《乩身》 圖/Netflix提供
Netflix獨家華語奇幻影集《乩身》 圖/Netflix提供

自2015年的《麻醉風暴》開始,幾乎每一年都有1到2部現象級台劇,今年上半年有《模仿犯》、《人選之人—造浪者》,再往前也有《華燈初上》、《誰是被害者》、《想見你》等。「看台劇」再也不是難以啟齒的事,甚至有一點潮,且不只台灣,《模仿犯》在Netflix播出後,巴西、羅馬尼亞、希臘等地也有聲量,讓許久不見的台流再現。

《華燈初上》徐若瑄(中)客串演出,帶領的第一代「光」日式酒店成員:楊謹華(右三)、謝瓊煖(右二)、9 圖/Netflix、百聿數碼提供
《華燈初上》徐若瑄(中)客串演出,帶領的第一代「光」日式酒店成員:楊謹華(右三)、謝瓊煖(右二)、9 圖/Netflix、百聿數碼提供

台劇就要起飛了嗎?要回答這個問題,必須知道這陣「風」從何而來。

過去,台劇製作主要的出資方是電視台。但小小一個台灣,只要裝上「第四台」就能享有100多個頻道。頻道愈多,廣告收入就愈分散,雪上加霜的是娛樂行為的改變,根據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NCC)公布今年第1季的有線電視戶數為462萬戶,普及率從2017年的高點61%下滑至50.6%,意謂近一半家戶不再收看有線電視。

電視台收入下滑,為了維持營運,談話性節目以及不斷的「重播」,就是用來補足播放時數的內容。

烘豆還須買豆人!近40部台劇拍好滯銷

打破現狀的黑船來自美國。2016年,國際OTT平台Netflix揮軍亞洲,在台灣、香港、韓國、新加坡市場推出服務,為了拓展觀眾數量,開始在各地採購版權並投資影視內容,接在Netflix之後的還有Disney+與其他國際資金湧入。國際OTT平台擁有的豐沛銀彈,願意開出10倍以上的價格,是一劑重要的強心針,再加上中國祭出「限娛令」,嚴格把關娛樂節目的數量與內容,讓大批台灣影視產業的從業人員回流。

有錢、有人,什麼事情都能成功。大家相信,只要製作最好的內容,就有人願意接手,政府也在產出端出手補助,造就了許多熱門的台劇誕生。長期關注全球影視產業的台灣大學經濟學系副教授馮勃翰說,「的確在有了資源後,台劇在製作水準、美術、音樂、表演都有進步,證明有掌握高品質、高難度作品的能力。」

如果劇本在這邊收尾,那只有天空才是台劇的極限,可惜天不從人願。接下來的發展,用CATCHPLAY執行長楊麗貞所說的一個故事最為貼切:

台灣有一群在烘咖啡豆的人,習慣把咖啡豆賣給本土的咖啡館。某天,一家國際級咖啡館開張了,願意用好幾倍價錢買最好的豆子。所有人都跑去烘最貴的豆子,想高價賣給國際咖啡館。最終發現,國際咖啡館只買一定數量的豆子,中低階的豆子沒人烘、本土咖啡館買不起高級豆,還有一群人手裡握著烘好的高級豆子,不知道要賣誰,便宜賣會虧、賣不出去更虧。

這就是台劇的現況,烘豆人是製作台劇的團隊、國際咖啡廳就是國際OTT平台。台劇熱潮的背後,出現明顯的產銷失衡,一方面是投入的人變多了、二方面是國際OTT平台因應經濟局勢的變化,對內容投資的意願趨向謹慎。綜合多名業界人士觀察,目前約15到40部台劇面臨版權銷售不出去、無平台可播的狀況。就連過去成功製作《華燈初上》,據傳以3億元將版權出售給Netflix的製作人戴天易都說,「對於台劇的未來,老實說我非常不樂觀,有一種面臨泡沫化的不安全感。」

一場找錢的國際賽!政府助產也得叫賣

那該怎麼做,才不會讓台劇復興只是曇花一現?影視產業的結構中,製作公司、電視台與OTT平台是3個最重要的角色,他們各有各的挑戰,卻又有相同的課題。

第一,是國際化。對產製方而言,不能再仰賴特定的國際OTT平台,必須要有其他外銷的通路,把作品賣給不同的OTT平台與電視頻道。

不只考驗通路策略,更考驗作品內容是否放諸四海皆準,曾任Discovery與TLC頻道監製,並擔任製作人與國際平台有多次交手經驗的鄭凱駿表示,「說故事的同時,有沒有思考過印尼的上班族、澳洲的醫生能不能看懂?文化門檻、文化差異、敘事的邏輯跟品味,是走出台灣最困難的地方。」

另一個解方是在更上游的內容製作就啟動跨國合製,藉此打開雙邊市場。如2021年台日合製的戲劇《隔離後見個面,好嗎?》,或是推出《模仿犯》、《誰是被害者》的瀚草影視,也在日本、韓國與越南進行更上游的內容合作討論。

模仿犯 圖/Netflix提供
模仿犯 圖/Netflix提供

第二,是引入更多的資本。 台劇需要有持續的資本活水,讓人才有練兵的機會,對於產製方則是培養工業化與系統化的流程。

錢從哪裡來?一部分要靠台灣企業的投入。影視產業最迷人之處,就是把最好的導演、最好的演員、最好的劇本放在一起,還是無法保證會是一齣賣座的好戲,所以單片、單部投資必然是一種賭博,要以投資組合(portfolio)、更長期的策略來思考。

更重要的是,產製方要跟企業一起合作,找到投資的綜效,讓企業投入影視不再是一種公益。

此外,本土OTT平台的整合,也需要資本的力量介入。台灣本土OTT平台的規模都太小,在製作費已經回不去的狀況,會愈來愈難買下台劇的版權。最好的方式當然是整併,以國家隊的規模打下台灣市場、再往海外市場前進。韓國的TVING就是由CJ娛樂、科技巨頭NAVER與電視台JTBC共同成立的「國家隊」,不只要對抗國際平台,還要進攻海外市場,並將在今年下半年進軍台灣市場。

飛向太陽,不能單靠伊卡洛斯之翼

儘管政府也希望能帶頭整合,台灣各家OTT平台也都有坐下來談過,但在發展策略與估值等各方面的考量下,整併在短時間內似乎不會發生。不過,就算無法整併,如果可以有更多的聯合採購、行銷、推廣,也會是協助產銷平衡的一步。

第三,是政府的政策方向。 文化部各種影視內容的補助,已經證明了台灣活躍的創造力。在今年5月《文創法》的修正也用投資抵減鼓勵企業投入內容產業,都是正確的方向,但業界期待政府不只在「產」,也在「銷售端」有更多的協助。

台灣戲劇的確是在起飛當中,一部部優秀的作品都是上升的證明,但就像是用蠟做的翅膀飛向太陽的伊卡洛斯,飛得愈高可能摔得愈重。扛著台劇招牌的影視從業人員,都還在努力地把翅膀改成推進翼,邊飛、邊改,只要不停下腳步,就能在落地之前組裝出一架飛機,飛出台灣,讓台劇成為「世界的台劇」。

延伸閱讀:《模仿犯》上架5天、登上Netflix全球前10!解密背後團隊如何神操作?

責任編輯:錢玉紘、謝宗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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