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中的家庭：導演大衛艾亞暢談《怒火特攻隊》

當Yahoo電影踏入他的辦公室時，大衛艾亞這位以軍警片聞名的編導正有些激動。他臉上已掛起了半永久性的怒容──這傢伙可是見多識廣，他在洛杉磯中南部長大，也加入過美國海軍──而現在，他正為那些抨擊自己二戰新作《怒火特攻隊》的負面影評而大發光火。他說，這些影評人就是搞不懂。

「這部電影的重點不是政治議題，人們有些過度解讀了。加上它又是一部老派電影，所以片中沒有那些由憤怒所驅動的現代角色。」他解釋道。「我試著將電影紮根於那個年代之中，而不要投入太多21世紀的複雜性。」

Yahoo電影建議，在這個「絕命毒師」式反英雄當道的年代，現實生活中又上演著道德兩難的戰爭，不論影評或觀眾都期待在主人公身上看到黑暗特質與道德妥協。但導演表示，他盡可能地在這部新作中避免這類特性。布萊德彼特在片中飾演一名戰車小隊隊長，在二戰尾聲率領部下直攻德國的心臟。

「每個人都可以有父子心結，或為憤怒所驅動。」現年46歲的大衛艾亞解釋，他筆下寫出過2001年的《震撼教育》，也執導過2012年的傑出警匪片《火線赤子情》。「但那個年代的男性都很直來直往，尤其是布萊德彼特的角色。他演的正像是我祖父，而我祖父可不會自我衝突。就算他們有，他們也不會表現出來。」

這不代表在大衛艾亞這部極為暴力的電影中，士兵們全都是穿上星條旗的天使。征戰沙場多年後，他們在殘酷血腥中轉變成了半個野蠻人，只能緊緊抓著僅存的人性不放。大衛艾亞透露了電影的幕後製作過程，如何與西亞李畢夫跟布萊德彼特共事，以及我們對現代戰爭的觀點。

■演員們共同相處了好一陣子。
我跟他們相處了六週以上，西亞李畢夫則更早就開始準備了。他找上美國國家警衛隊，也跟一位軍中牧師同進同出。他自己作了許多研究跟準備，好幫助自己進入角色。但演員們也全都做到了，他們彷彿成了一家人。他們就像兄弟一般，無法控制，你得需要趕牛棒才能讓他們閉嘴。而你在銀幕上也能真正感受到這一點。

■片中用上了許多真正的坦克與武器。坦克車內部布景是如何運作的？
在英國拍片真的很棒，因為當地工匠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我們先蓋出坦克車的內部布景，再取模，盡可能按照坦克的藍圖打造。接著我們再蓋出大上10%的內部布景，將它裝上平衡環。但每個零件都能使用：砲塔可以轉，砲彈可以裝填再彈出，機關槍可以發射，它做到了坦克應該做到的每件事。而攝影師的打光也十分不可思議。

在老電影中，每當有人開起車來，他們臉上就打起大大的光，看起來很假。我們想要避免這一點，所以我們用數位控制器來連結數十盞小燈。那是一個很殘酷的布景，每次要在裡頭拍攝，我的靈魂就會死去，因為實在太痛苦也太彆扭了。有時候光要架設一個鏡頭，就得花上兩小時。

■在拍攝的時候，坦克內部是密閉空間嗎？
我們會先關上它，再拉掉壁板，讓攝影機穿過。但每個地方都還是可以運作。所以這群受過嚴格訓練、熟知戰鬥位置的演員們，都依然能在坦克內部布景中盡到他們身為戰鬥乘組員的職責。

■片中有這麼多泥巴。你花了多少預算在泥巴上？
我們在倫敦外拍片，那裡很美，但有很多泥巴。三不五時就會有人滑倒在地，然後全身上下都蓋滿了泥巴。因為我叫了太多台水車來灑水，常常遭到劇組的臭罵。那一帶都是白堊土，不管你灑上多少水，幾小時內就會消失無蹤。那裡的排水力太驚人了。

■你有沒有要用到卡車運來泥巴？
不，那裡是座農場。但我們的確用過卡車運來其他玩意兒。有機物質──就是牛糞，來幫泥巴上色。

■二戰期間，人們要嘛遭到徵兵、要嘛自願從軍，一整個世代都上了戰場；現在則全都是自願入伍。你覺得這改變了我們對軍隊的看法，或拍攝戰爭片的方式嗎？
絕對如此。在那年頭，一整個世代的男性都走上了戰場，他們因此認識了各式各樣的人們，也得以飽覽全世界。他們得到了這許許多多的體驗，也經歷了不少創傷，才回到家鄉而打造出現今的世界。這就是洛根勒曼這個角色的真正含義，他是在四位哥哥的拉拔下長大的。如果電影會有續集的話，就是描述他如何成家立業、上大學，然後成為他媽的億萬富翁。

今天的軍隊則是少數精銳的志願軍，而就許多層面看來，他們都處在一般社會之外。如果你想看一部跟軍隊有關的電影，你應該去看《當代啟示錄》，它會告訴你軍旅生活的面貌。這部紀錄片探索了士兵們的內心世界，以及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而這正是我想在本片中所呈現的。

這跟他們是誰或他們的過去經歷無關，絕非「我是從這座農場來的」、「我爸都會打我」這一類的現代精神分析狗屁。電影是在述說他們彼此如何互動，以及每個人之間的關係。這才是本片的主題，它聚焦在一個家庭身上。一個承受巨大壓力的家庭，一個剛好生活在坦克中，還會殺人的家庭。

■你要如何在電影中捕捉這一點？
這就是最難的地方。大量的練習，大量的綵排，還有大量的共同訓練。他們得學會這些戰鬥位置。我們舉辦了由海豹部隊主持的戰鬥訓練營，而那真的是一種黑暗藝術。把他們拆散，毀滅個體，再創造出群體。當一切結束之後再瞧瞧他們，他們的能量已經截然不同了。而他們實在是如此他媽的親密，讓我感到很吃味。

■而且布萊德彼特已經五十歲了，還親身上陣。
那王八蛋的狀況還很好，這太瘋狂了。

（原文翻譯自Yahoo!美國電影／翻譯：酒吞童子）

*不加入Y!電影粉絲團，你就悶了！

movie_id:5343

video_id:15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