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台灣無家者的居住革命(一) 居住優先行不行


根據衛福部統計2019年全台列冊無家者共有2927人,而過去協助這些無家者脫離遊民生活的中繼收容所,多以大型集中管理的模式運作,讓許多無家者望之卻步,但一場新冠疫情,卻讓台灣的NGO團體嘗試推動國外行之有年的『居住優先』策略,也就是將無家者以一人一房的方式進行安置,為台灣無家者點燃了居住實驗革命的火苗,究竟會不會成功,今天的故事就從台中撒瑪黎雅婦女關懷協會的宜家開始說起。

無家者街頭的日常 因疫情有了轉機

『蛋,就是先把鍋子熱一下,再把油倒下去,沙拉油,然後蛋再打進去』

熱鍋、倒油、打蛋。這是宜家的拿手好菜─荷包蛋,只不過,兩三下,一顆完整的蛋,因為沾鍋,就被宜家用鍋鏟,硬生生做成了炒蛋。

短髮帶捲個頭嬌小的宜家不太好意思地說,賣相不太好,但自己吃還ok啦

『就是有時候會沾鍋,所以我說賣相不太好,但自己說還ok啦』

儘管如此 宜佳仍然非常堅持這叫荷包蛋。

『要不要介紹一下,這叫什麼蛋,荷包蛋,你說這叫什麼蛋,荷包蛋』


宜家和他的荷包蛋

可別小看這顆荷包蛋,因為在半年前,宜佳根本還是個料理小白,可是連電鍋都不會使用,餐風露宿在台中車站的角落,回想起那段日子,真是沒有一天可以睡好,

幾乎三天兩頭就有人生病,還是怎樣,就每天聽那個救護車的聲音,就聽到耳朵結痂了,常常有人在那裡鬧事,吵架打架,常常有人受傷,就歐伊 歐伊,一天要聽五次救護車的聲音,有夠吵的,你在這邊可以好好休息嗎?沒有辦法,因為常常在那裡有人喝酒吵架打架,夏天熱死了,冬天冷得要命,沒地方住就是這樣子。』

然而,幸運的宜佳碰上了撒瑪黎亞婦女關懷協會的社工,把她送進了協會租下的套房,成為全台第一批以居住優先策略協助無家者脫遊的對象,而她更在六個月後成功脫遊,住進了自己租下的小套房,過著6個月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看到房子的時候,感覺有點溫暖,怎麼會有那麼好的房子,而且那一陣子的確不用煩惱房租的問題,這個就是我一直很想要有家的感覺,至少可以遮風避雨。』

弱勢的女性無家者 因撒瑪黎雅而有家

(實況)

『樓上就是那個婦女們平常就是樓上休息。』

走進慈善撒瑪黎雅婦女關懷協會在台中的據點,正為我們介紹居住環境的是協會生活輔導員徐老師。根據調查,大約有七到八成的女性無家者都伴隨著精神疾病,身心受創嚴重,因此這個採取24小時,睡通鋪集中高度管理專門收容女性無家者的機構,就顯得格外重要。


台中慈善撒瑪黎雅婦女關懷協會為女性無家者準備的安置所

『她們平常這個是可以做為五床,我們這邊滿床的話,是這邊五個,這邊三個。』

透過醫療、心理諮商,就業輔導等方式,協會幫助了許多流落街頭的婦女重生 ,但誰也沒想到,一場疫情改變了一切。協會社工宗琳回憶起當時的情況說 。

『所以也是因為那時候,我們發現大家的神經都非常的緊繃,我們也覺得安置所沒有辦法就是,那個時段開放,所以我們覺得因為一定要隔離的衛浴,跟隔離的那個就是盥洗的地方,因為我們現在原本安置所是就是全部都是共用浴室,跟共用的廁所等空間,那個感染風險絕對是很高的,那我們如果今天一個人感染,我們就整棟安置所就關起來,那我們覺得安置所真的沒有辦法再做一個團體生活,但是這些人又很需要安置,所以我們這時候就想辦法,就是那我們就租套房,讓他們一人一間,讓他們去做這種就是有點像隔離的空間的一個環境。』


撒瑪黎雅社工宗琳

疫情意外點燃居住優先的無家者居住革命

不過,撒瑪黎雅這種毅然而然將個案通通直接送到協會所租的大樓套房的做法,卻『意外地』展開了一場台灣無家者的居住實驗革命,也就是在沒有任何前提下,就直接幫無家者安排入住單人房,再展開輔導工作的居住優先(housing first)策略。長期投入無家者工作的撒瑪黎雅執行長楊麗蘋就非常認同這樣的理念。


台中慈善撒瑪黎雅婦女關懷協會執行長楊麗蘋

『有住宿才能好好醫療,你知道他們很多是紅斑性狼瘡啊,那是因為住街頭,然後你在街頭給他醫療資源,他說不用啊,反正都一樣,因為他去治療了,他還是沒有能力把那個自己弄乾淨,你至少有個地方是我穩定的住宿,我才能把自己洗乾淨,打理乾淨,我才有可能找工作,可以找到一個好的工作,用保健保的月薪的工作,如果我在街頭,這是惡性循環,他們就只能打零工嗎,那有房子他才能把自己洗乾淨啊,他去面試前自己是可以打理乾淨的,他身體有病去治療才有用,他如果在外面,我們有時候醫療資源提供他,他也不願意啊,因為他沒有用啊,他傷口都洗不乾淨,都沒有辦法維持乾淨,我給他濕紙巾我給他什麼,他能夠用多久?所以房子真的是第一啊。』

美國推動居住優先成功在先 學者樂觀其成

而楊麗蘋的說法正符合目前國外面對無家者議題,以「居住優先」取代醫療優先的趨勢。因為唯有這樣的做法,才能讓無家者得到妥適有效的醫療,不會一直進進出出醫院,更能因此為政府省下大筆的相關經費支出。因此包括了台大社工系教授鄭麗珍及副教授黃克先都以美國推動居住優先為例,表示非常支持。


台大社工系教授鄭麗珍


台大社會系副教授黃克先

『(鄭麗珍說)上次我在美國還看了一篇文章,那個記者追蹤了一個遊民,他進出醫院住在街上,然後他看他花了多少醫藥費,他發現花掉了1 million dollars,因為他就是進出醫院,有一天就是因為護士跟他說,這個人死掉了,終究他這樣流動的話,他在街頭是不會健康的。(黃克先說)譬如說像在猶他州,他做這個東西做了10 年,發現他這種長期露宿的人數降低90%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成就,從原本2000 多人它下降到不到200 人。我剛才看另外一個資料是在北卡,北卡的一個市裡面,就是他因為實行了這個東西,推了一年而已,他的醫療的支出大幅減少180萬美元,美元喔,平均每一個人進入到他這種housing first 的一個方案裡面的,它可以減少,裡面它服務60 個180 ,所以一個人大概是3萬美金,一年就幫政府省了3萬美金,一個人這樣子。所以從各方面的角度來看,都覺得其實是一個現行比較好的方式。所以在美國從一個點開始,後來到很多州,到全國,大家都有這樣子的共識,然後又推展到世界各地,所以現在其實包括很多歐美的國家英國等等,也都開始採取這樣的方案。』

當女性無家者重新有家

『那我們現在是在B1,要從B1下去之後,再從管理室。』

隨著社工的腳步,我們來到了撒瑪黎雅在市區大樓的租屋處,應門的正是41歲的阿華。

『等一下、等一下,(可以嗎 )可以,請進』

五坪多的空間,小陽台,獨立衛浴,雙人床,電視小冰箱洗衣機,一應俱全。

只說起過去寄居公園廁所的日子,除了根本無法好好睡上一覺外,整日提心吊膽的遭遇,更凸顯了女性無家者在街頭上的弱勢。


無家者阿華最喜歡套房裡的大電視


無家者阿華和她的套房

『因為我是女生,我會選擇在公園的廁所裡面,因為算保護自己,要不然如果你,你如果在大廣場之下,其實你會發現週圍的男生,坐得離你愈來愈近了,會這樣子,那其實我會撐到一個沒有辦法的時候,我就是去躲在廁所裡面睡覺,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就只能這樣了,因為如果你一個女生,睡在大樹下,我沒開玩笑,不用半個小時,就看到上新聞了,因為可能性侵之類的。』

才剛剛因車禍受傷,整隻腳被繃帶固定行走不便的阿華,坐在床沿邊說起自己的故事,養女出身,養母偏愛親生的弟弟,缺乏親情的她,幾乎是阿嬤帶大,國中沒有畢業,就離家打零工為生,曾和外籍移工同住一間寢室 ,男女不但混居,甚至頭腳相連地打地鋪同睡,更曾因工殤遭解雇,而流落街頭,為了提神也曾染毒,因此當社工帶她到了套房時,她的第一個浮上心頭的感覺就只有兩個字。

『幸福,幸福,對,我就只有這個,幸福,這是一個小小的窩,很幸福呀,我就是這樣覺得,對呀,尤其我一進來看到這個電視的時候,因為基本上我們之前那個公司宿舍是沒有電視可以看的,所以我看到這麼大一台電視的時候,跟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床的時候,我是覺得幸福,唉,有屬於自己的家』

傳統收容所高度管理 無家者接受度低

事實上,無論是宜家或是阿華,他們都不是頭一次和撒瑪黎雅接觸 ,過去也曾被社工說服住進撒瑪黎雅的通鋪,但最後都放棄,寧願選擇回到街頭。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管理問題。像宜家就坦承自己只住了一個星期就受不了,至於阿華那就更短了。

『喔,我怎麼感覺好像犯人都被關在裡面,那個時候我覺得是這樣,然後我覺得我被關在裡面,然後還沒抽菸,這跟監獄簡直沒兩樣,那個時候是這樣覺得,因為我從來沒有過那種被限制的生活(記者:所以那個時候熬了幾天?)不知是三天還是五天吧。』

而宜家和阿華的狀況,看在台大社工系教授鄭麗珍的眼中,正反映了台灣目前無家者收容所問題,許多無家者對於缺乏隱私並集中管理的大型收容所都相當排拒,讓他們很難踏出改變的第一步。


台北市廣安居無家者居住的情況

『因為你就是太制式管理嘛,你就是要求人家幾點起床,然後那個床棉被還要折成那個豆腐塊,然後九點到十二點要做什麼,兩點要做什麼,都很固定,但很多遊民生活方式都很自在,你突然給人家這樣,而且還有很多人會抽菸或喝酒』

無家者自理能力低 入住套房提早現形

然而,當團體住宿變成個人套房,從二十四小時的高度管理變成了低度自我管理,無家者真能從自律中找到生命出口嗎?撒瑪黎雅坦承從無家者住進套房那一刻,才是一切挑戰的開始,但也讓他們看到了有別於團體生活管理的一些契機!宗琳說。

『現在獨立套房生活,我們可以直接模擬他們在外租屋的狀況,就是我們今天又發現哦這個A服務對象竟然不會用洗衣機,然後我們就會要指導她用洗衣機,然後我們發現這個服務對象他竟然不會用電鍋,就是因為我們每一個套房都有配電鍋,我們就還是直接,很像實戰指導他,你住在套房裡到底會遇到什麼事情,但過往是他們出去租屋後,我們才發現他們有很多的生活層面的一些自理能力的問題,因為在協會可能都是團體生活,大家要一起,可是現在住在套房,就等於是模擬外面租屋的實戰經驗,他不會什麼,我們的工作人員就會直接進到套房去指導他。』

只是為了解決個案在套房中所遇到的種種問題,社工必須耗費相當多時間個別指導,但協會督導紫雲卻發現這些個案在生活上變得更被動和倚賴了。


台中慈善撒瑪黎雅關懷協會督導紫雲 

『有時候下午沒有排活動,他們就是在房間,他們也很妙,他們也不太愛出去,然後在房間之後就開始傳line訊息了,老師今天什麼時候來,因為我們生輔老師去,有時候會帶鮮食,有時候會帶熟食,然後他們就開始傳,可能5點了,就開始傳line說老師還沒來,老師今天幾點來,收到各個房間的訊息,他們是在幹嘛,他們像那個嗷嗷待哺的小雞,在等母雞去送食,或者就是今天早上有來,可是你下午才告訴我說,我今天忘記跟你說我要洗衣精了啊,可以請老師順便帶來嗎,你連東西都要人家幫他送去。』

無家者有家後 改變動力盡失?

此外,協會也注意到讓個案住得太舒服了,的確會讓整個計畫的推動陷入困境,於是就採取一些應對措施。

『其實來講,有一個人給我一個套房住,我又不用幹嘛,我也覺得很舒服啊,所以我們後來,也是執行長的要求,就覺得他們這樣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所以我們有工坊,所以他們需要每天早上,即使你是修養期,我們會視情況,就是你每天就是要去工坊,去工坊做做手作,就是我們要求他們早上幾點就要到工坊,或者沒有到工坊,早上幾點要來協會,就是讓他們養成一個,我不會整天都待在房間裡,我就像平常要出去上班一樣,我9點前要到協會啊,如果你沒有到你沒有早餐,對然後如果你又在更晚一點,都可能不知道到幾點,你就沒有午餐,就是我們給他就說你在外面,你未來在公司上面,你就是就是這樣子的模式,對這樣會讓他們有有稍微有感一點,如果這一點都做不到話,那你未來就是你怎麼繼續工作,會讓這樣子來刺激他,對,甚至我們就會用記點的方式,跟他說再記幾點,你就結案的這樣。』

不過,有時社工還是需要跟個案鬥智,以抽煙為例,儘管撒瑪黎雅三令五申,絕對不能在租屋處抽煙,以免影響房東日後續租的意願,但仍有個案難敵煙癮,最後協會只能在個案同意下,在房間安裝監視器 ,像宜家就曾經被抓到在房內抽煙,被趕出套房,重回街頭過了幾晚的她,被嚇得不敢再犯,但也學會格外珍惜這次改變的機會。


無家者宜家經過撒瑪黎雅協會的協助後,已成了有家之人。

『所以那個時候就很,應該說是很無助吧,就感覺那種無助的心情又來了

(所以你真的很害怕再回去,對不對)對,就很害怕再過在車站那種日子,

就那時候社工通知我回來的那時候,我就突然哭了,就暴哭,我那時候就以為社工要放棄我了,有一種擔心受怕的感覺吧,結果沒有,社工沒有要放棄我』

協助無家者和寂寞作戰 重新贏回人生

而除了管理上的許多問題外,這些原本就缺乏人際連結的無家者,在套房內面對自己內心的孤獨感也成了社工不能迴避的議題,再加上如果患有精神疾病而無法按時服藥的話,都可能讓他們再次掉回街頭。曾在街頭輔導個案的人生百味社工李翊綺就直言,「寂寞」是許多無家者重回街頭的原因之一。

『基本上你就是一個人住在裡面,其實我覺得這中間忽略蠻多他其中需要的人際上的連結,以及社會上的關係,如果今天他就是一個人住在那裡面了之後,然後呢,就是跟外界都斷了關係的話,這樣的生活會是理想的嗎,會是對方想要追求的嗎,然後,所以蠻多人會選擇與其這樣,不如在街頭,街頭四週左右有很多可以互相照應的對象。』

因此,如何跟寂寞作戰,確實考驗著撒瑪黎雅,但楊麗蘋並不願放棄,因為她看到「家」對這些無家者的改變,真的具有強大的驅動力,至於該如何看待成功或是失敗?楊麗蘋則更相信的是,她們曾經種下的。

『雖然目前他們一個一個房間很孤單,這是一個議題,因為他本來就是缺乏各種的親人的支援系統,朋友的支援系統,我看至少看到目前住那邊的,雖然個案不多,可是驅動他們要去工作賺錢,以便將來可以有同樣模式生活的那種動力,比以前在這邊強很多,包含安置的有的譬如說,進來磨合不成出去的,但我都跟社工說,我們要相信我們種下的, 至少我們要種下,他經過我們會不一樣,如果我們是認真的,是真心的。』


台中撒瑪黎雅社工正和無家者進行輔導

居住優先難度高 學者認為適合短期無家者

然而,居住優先究竟能不能翻轉目前台灣面對無家者問題的處理模式呢?

這天我們特別拜訪了一直在觀察撒瑪黎雅推動居住優先計畫的朝陽科大社工系副教授方孝鼎,對於撒瑪黎雅的做法,方孝鼎持保留態度,他認為,居住優先對於習慣街頭,並飽受精神創傷的無家者,並不全然有效,反而是對一些剛掉出社會安全網的無家者,幫助較大。


朝陽科技大學社工系副教授方孝鼎

『就是對於一個生活重建或者強調身心復健社會功能重新再建構的一個類似撒瑪利亞這樣的中心來講的話。套房是不容易管理的,就是他門一關,他進到房子裡面要做什麼,根本不知道。就他又開始上網滑手機,然後半夜不睡覺,然後甚至抽個煙,哈個草,其實你根本搞不清他在做什麼就那,但是在團體生活裡面,那有點像以前我們年輕當兵的時候,就是大家有一個集體的作息,那雖然自己的生活空間比較小,但是你在集體的壓力之下,你容易被改造,或者你容易被調整,所以套房對於重建中心來講,不見得是一個好的策略。反過來說,對於那些身心創傷不重的人。他不需要你什麼重建,它只需要有一個時間,有一個3個月到6個月的暫時的避風港,讓她喘息一下,讓他可以不要擔心房租問題,他可以喘息一下,但他覺得身心狀況好了,出去找份工作,他又恢復自然,恢復狀態,然後他也不用再住在你這個套房裡,會不會有這種人,一定有。』

NGO難負擔居住優先龐大經費  學者建議公私分工

另外,從資源方面分析,方孝鼎也認為,以撒瑪黎雅這樣財力有限的小規模非政府組織,要推動『居住優先』實在太沉重,倒不如採公私合作方式,和政府展開分工。

『譬如說現在在美國加州,他們想要推housing first所以他們會去租一些甚至大樓套房,然後租下來以後,說要做遊民的中繼安置,租房子不管是套房或者老公寓,然後隔層一間一間的提供街友,一個先住進來的這麼一個服務,我覺得應該是政府來做,然後提供有身心創傷或者需要一定程度的療癒重建的,讓民間來做,讓撒瑪黎雅這樣子的協會來做,因為道理很簡單,這種協會他有熱情,他願意做深度的服務,但是他沒有錢,政府有錢,但是官僚體系不容易去做這種細膩的人對人服務,千萬不要指望這些民間單位,他們去募很多的錢,然後租很多的房子給遊民住,這個真的超出他們的能力,這種租房子的大額經費一定要政府出,就就像如果說你在臺北萬華區,看到的萬華公園或者說臺北火車站那個上百人的規模,那如果是我們要租上百間的套房,把這些街友們都請進去,讓他從街頭生活變成雅房套房的生活,這個錢誰來出?當然是政府,民間做不到。』

方孝鼎的說法並不是沒有根據,以芬蘭成功的經驗為例,居住優先是政府扮演火車頭的角色,而且探究整個計畫之所以能成功的前提就是,有充足的社會住宅。但反觀台灣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條件,台大社工系教授鄭麗珍就一語道破其中的無奈之處。

『台灣的住宅其實是一個商品,拿出來給弱勢住這件事,就是很難過啦,政策就是很難過。』

但事情真的沒有轉機嗎?居住優先能否在台灣找到不一樣的形態?為無家者創造出另外一條不同的脫遊之路呢?我們將在下一集為您持續追蹤報導。


當無家者找到回家的路 (AR/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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